满是欢喜的屠夫回家便向自己的娘亲提了这件事,娘亲也是乐见其成的。
她原本还担心自家的儿子不开窍,或是一直将人家小姑娘当作妹妹一样的对待,没想到这门亲事还真的就如了自己的心意。
小姑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的娘亲与自己也是多年的交情,彼此知根知底,两个孩子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比旁人多了两份情意,没有比这更令自己满意的亲事了。
屠夫的娘亲准备好了聘礼,便提着礼物登上了统领家的大门。
两人虽然相交数年,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登上她这位小姐妹的家门。
站在门前,屠夫的娘亲便暗暗生奇,虽然在高管遍地走的京城一个小小的统领委实算不上什么大官,可府邸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寒酸。
且不说这里的地段还不如自己的好,便是这府邸的大小看起来也和一旁的平名百姓之家没有什么差别,若不是并不甚高大的牌匾上写了李府两个字,她甚至都不敢认门。
屠夫娘亲轻轻的扣了扣门上的铜环,没有一个仆役应答的声音,便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继续叩门,可还是半点回应也无。
屠夫娘亲想了想,还是丢弃了一些形象,侧着身子将耳朵贴在门上,一边敲了敲门,一边留神注意听着门内的动静。
除了自己那一两声敲门声以外,便是长久的死寂,屠夫的娘亲心中重重的一个咯噔,再顾不得旁的,伸手便去推门。
“吱呀——”
长长的一声刺耳的声音过后,门居然就这么被她推开了,屠夫娘亲心中的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迟疑着走了进去。
一阵阴森森的凉风吹过,屠夫娘亲的后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疙瘩,门后的门在她走进后“嘭”的一声被带上。
吓得屠夫娘亲一个激灵,手中提着礼物掉在了地上。
这个家实在是有些寒酸了,走进门来之后府内的构造一览无余,无需下人引路,屠夫的娘亲也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自己小姐妹的屋头。
更何况,这个府中闯入了一个陌生的来客这么久,也没有半点人影出来过问的模样,想来也是没有下人的。
走进屋头,在光影交错之间,屠夫娘亲看清了屋中的摆设,一张床,一只贵妃塌,高高低低,疏疏落落的摆了几只花瓶般的装饰。
“你来了?”
一道嘶哑的女生突然在身后响起,屠夫娘亲循着声音转过身去,门口飘过来一个瘦弱的身影。
纤弱瘦削的身影,乱糟糟的头发,深深凹进去的眼眶,里面布满了血丝,这与屠夫娘亲记忆里那个开朗且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夫人?”屠夫娘亲试探着问。
来者定定的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看的屠夫娘亲心中发毛。
放下手里的东西,屠夫娘亲上前一步扶住几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统领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搭着她的手,夫人才得以艰难的迈开步子走进了房间,两人双双坐在贵妃塌上。
将对方的手握在手心,屠夫娘亲切实的感受到了对方瘦了,似乎握在手里的不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手,而是一把风烛残年的骨头。
屠夫娘亲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还好,还好手中的人虽然瘦弱,甚至轻飘飘的模样不似在人间,可到底还残存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屠夫娘亲关切的问。
统领夫人红肿的眼睛里充着血,了无生气的伏在她屠夫娘亲的身上颤抖不止,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
良久良久,怀中女人颤抖的身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屠夫娘亲轻轻的推了推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她的心中慢慢的沉了下去,将怀中人扶起来,手指颤颤巍巍的去探统领夫人的鼻息,一息尚存,但也慢慢的断了。
无穷无尽的害怕淹没了她,看人生容易,知人死太难,更何况自己交好多年的姐妹就这样在自己的怀中去了。
屠夫娘亲将她放在床上,跌跌撞撞的走出屋门寻人,可是府邸就这么大,她足足找了十几遍,也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影。
没办法了,屠夫娘亲只好去寻左邻右舍的人去打听情况,说来也怪,那一天每一个人家都紧闭着府门,任她一遍遍的拍了过去,也没有半点应答。
就好像是,撞鬼了一般。
终于,在敲到第十三户人家的时候,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还没有等到她惊喜,便门又被重新的关上了。
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句话传了出来:“快走吧,没有人会敢给你开门的!”
屠夫娘亲不明所以,正待重新敲门问个明白。
“哒哒哒哒哒……”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刀鞘撞击靴环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队衙役装扮的人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看那方向,显是奔着李府的方向去了。
屠夫娘亲将自己的身子猫在了角落里,小本生意的百姓买卖家对这种官兵搭上关系的人,总是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还没有多么等到脑子转过弯来,屠夫娘亲的身体已经做好了最合时宜的反应。
为首的衙役走到李府门前,望着府门大开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伸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住,转头扫过周围的屋舍。
一道门一道门的扫了过去,锐利的眸子似乎是有穿透性,能透过重重屋舍看到什么。
只见他对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身后的衙役们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