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楼的台子上,我扶尺轻拍桌子,扬声道:“当时那蛇身妖怪,身长七丈之余,花红纹身,足有水缸粗细,口中獠牙森森然,散发碧绿的幽光与恶臭的腥气,一双铜铃大小的双眼,满是寒光,冰冷异常,更有尺许长舌,不停地吞吐.....”
小白化作一只小狗大小蹲在我肩头,闻得此处,无精打采地发出几声“嘶嘶”声,倒是惟妙惟肖,像极了蛇蟒。
“古大侠见这蛇妖,九环大刀一侧......”
小白又发出一阵“叮铃铃”之声,极为清脆,赢得屏风后面一众人的叫好。
“......就欲提刀上前,可转念一想,自语道:‘我这一去,身死倒是无妨,奈何家中老母年迈,而我又是独子,该是如何是好?’”
自语之声,分明就是一个三十多岁粗犷汉子之声,其内心纠结挣扎之处,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口音一转,又化作一个老妪声音:“咳咳咳,儿啊,你在哪儿,山中妖怪,你不是对手,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声音焦急,却又饱含恐慌与悲切,闻着无不伤心,连连叹息。
“古大侠闻其母之声,顿时慌了心神,连忙喊道:‘娘,孩儿没事,千万别过来!’”
“啊?儿啊,你在哪儿......”
霎时间,老妪悲切地呼儿之声,古大侠粗犷焦急告诫之声,还有那蛇蟒吞吐蛇信身子扭动与山石的摩擦之声,都极为清晰地传递而出,赢得众人不住喝彩。
...
“啪!”
我扶尺重重一拍桌子,“其母为救古大侠,被那蟒妖一口吞下,暴怒不已的古大侠,此刻也是身受重伤,引以为傲的大刀断成两截,眼看的蛇蟒冰冷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自己,是拼死顽抗,螳臂当车,还是转身便逃,养伤再战?何去何从,请听下回分解。”
“呼!”
撤了屏风,却闻得下方众人长长吐出口气,紧张的情绪也逐渐消散。旁边跑来一个人,是这个酒楼掌柜的儿子,叫钱端儿,才十二三岁而已,嬉笑着将一锭银子交在我手中,稚气未消道:“先生,这是今日的打赏。”
“谢了端儿。”
手中竹杖轻点,我慢慢走出了酒楼,七弯八拐,来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推开门,一桌,一椅,一张窄床而已。
“砰砰砰”,刚刚坐在榻上,却闻得敲门之声。
“是张大婶吗?”
“哎,是我,我家那口子,让我来给你送两个馒头。”听声音,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声音有些沙哑,却是饱含善意。
笑着接过一个盘子,伸手一摸,确实是四个热乎乎的馒头,“谢张大婶,来,坐!”
“我就不坐了,小心烫啊居士。”说完,转身退了出去。走出老远口中还在小声嘀咕,“唉,你说这天作的什么孽,好好的这么个年轻人,却是个瞎子,唉......”
张大婶一家都很善良,她丈夫是个扎纸人的,有个儿子,二十来岁,倒也孝顺,一家做的是死人生意,在这宣城并不算得多,生活却也不算得很好,周围人家有些忌讳他们做的生意,因此都有些避着他们,他们也因此有些无奈,但我对这些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时常和他们闲聊,他们因此对我也是极好。
“居士!”
“小白,不是让你不要说话了吗,吓到了别人怎么办?”
“居士!”小白不满地说道:“难道,我们就要在这儿隐居一辈子吗?”
“这里不好吗?很平静,很安逸,也不会有什么烦恼,你可以好好修炼,不必担心有生命危险,看吧,当初我就说要拿你来赚钱,今天又赚了不少,挺大的一锭银子呢,以后你多帮我赚钱,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小白哼了一声,不满地跳到桌上,抓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含糊道:“居士,那你的眼睛......”
我摇了摇头,“就让它瞎了吧,反正能看见也没什么用......”
“唉,居士,你说,南纭仙宗他们会不会找过来?”
“这说不定,虽然过去了半年也没什么动静,可这里是陈国,就算是这偏僻的宣城,也还在南纭仙宗的地盘之内,或许,找到我们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那居士,为什么你还要用白狐居士这个名称呢?你不是会变化的吗,再变一副面孔不就行了?”
我微叹口气,“我这一生,变得太多了,我已经不想再变了,就这么真真实实,不好么?”或许我自己表面上疲惫的内心,还残存那么一丝希冀,希望能够被找到,打破这片宁静,去亲自看一看,这乱世的到来。
小白没有再说话,跳到床榻上响起了微微的鼾声,我伸手一探,那四个馒头却是消失不见了,苦笑一声,这贪吃鬼。
隐居在这陈国宣城,已经半年了,我每日靠说书讨点银子,也能够养活自己。灵力已经被我自己封了,希望永远没有解封的时候。但其实,我自己心知肚明,我不是那种甘于寂寞的人,或许沉寂一段时间,我会再次入世,去寻找那两个人,去写我自己的故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有小白的配合,我白狐居士的名字,却是渐渐响亮起来,大多都知道有那么一个说书人,所讲故事极为生动,极为*真,听得人如身临其境,当然,来我这小茅屋来访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大多是一些做生意的商铺,出高价让我去说书,为他们拉拉人气,但我很多都拒绝了。
当初我来到这偏僻的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