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上的皮肤更是发麻,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七杆突然点燃了手中的沼气火炬,两步就跨到了冬瓜身前,把火焰杵到了那诡异的头发之上,明明湿漉漉的头发却一下就燃了起来,两秒钟没到冬瓜的整个脑袋就被火给围住了,仿佛头发上的不是水而是汽油。
也就在火焰燃起的那一刻,一阵凄惨无比的叫声从冬瓜身上发了出来,那声音十分尖利,震得人耳膜生疼,而且听那声音是个女人发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怨毒。
一时间我看到好几个船员在这叫声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惧之色,连张元清他们也是脸色泛白,我也好不到哪去,两条腿直发软。
冬瓜则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全身疯狂的扭动起来,不过他的样子很古怪,不像是他自己在动,而是他脸上在燃烧的那些头发在挣扎,从而带动了他的身体。
我立马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冬瓜在中了子弹之后肯定就已经死了,只不过被那头发附了身变得如同炸了尸似的。他的身体一直是那头发在控制。
火焰没烧一会,女人的惨叫声开始微弱了下来,当声音停止的时候冬瓜一下倒在了地上,金爷这时候也停了下来。
没想到一停,金爷突然朝两边晃了晃,我和七杆吃了一惊连忙跑上前扶住了他,此时金爷脸上白得吓人,全是豆子大的汗珠,嘴上如牛喘气的喘了起来,从开始到结束,金爷跳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体力透支得厉害,他的年纪大了,肯定受不了。
这时候张元清过来道:“七杆,你先送金爷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我们处理。”
七杆点了下头和旁边的两个船员把金爷搀扶回了船舱,冬瓜身上的火已经慢慢弱了下去,头上的皮肉被烧得翻了起来,嗤嗤的冒着油,散发着强烈的焦臭味道,我一阵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张元清开始指挥人处理剩下的摊子,几个人回仓库找到几条麻袋,一个小时不到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好在被冬瓜用枪打中的那个船员只是受了伤,他被抬回了船舱,其他人则用麻袋把死去的几个装了进去,捆好之后扔到了海里面,在船上不比陆地,死了人不可能火化,更不可能土葬了,而船航行的大海就是最好的归宿地。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前面的那种愤怒,现在充斥的则是一张张冷漠的面孔。
对于死亡,这些人估计已经看得够多了,甚至连我,情绪也没有以前那么的激烈。
从牛头山开始,许多的人都死在过我的面前,眼前的这四具尸体虽然让我觉得胸口憋闷有些难受,同样有一股冷静漠然的情绪在我身上蹿动。
突然之间,我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死去的这几个人,而是对我自己,在我身上出现的对于死亡的那种淡然让我害怕起来,在以前,我绝对不敢相信我也会这样。我甚至拿不准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厌恶。
船员和乌胎的尸体被扔进了海里面之后,甲板上的血迹也被冲洗掉了,一下子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