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行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片刻后,浓重的疲倦感袭来,他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手背上的沙漏仍旧在静静滑落。
又是黑夜,窗外黑得像是浓墨,没有一丝光亮。
徐东行睁开眼,从床弹起,用力拧大腿的嫩肉。
入梦的场景与现实太相似了,为了不混淆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他不得不采取这种办法。
微弱的疼痛感传来,他确定了,这里是噩梦空间。
对于“梦中也感觉到痛”这违背常理的情况,他只能归结于沙漏的原因。
痛感要比现实轻微得多,用力拧大腿的痛感跟蚂蚁咬差不多。
幸好是这种设定,否则他很难坚持到现在。毕竟每天都被“杀”死,那种痛楚很容易把人折磨得发疯。
门外传来嘶嘶声,徐东行精神一震,魁邪来了!
嘶嘶声很像是虫子蠕动声,又像是某种动物的吐舌声,他一时半会分辨不清楚。
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听到那个声音,他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
因为被监视,身上根本没有武器,他在屋子看了一圈,抓起旁边的八仙凳,用来防身。
嘶嘶声越来越近,徐东行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
他走到门前,伸出手准备开门。
无论门外面是何种魁邪,结局都是注定的,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有尊严一点,他打算主动出击。
咔嚓一声,楠木制作的门开了,但门刚被推开一半,银色的箭影破开屋墙向他激射而来,他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凳子抵挡。
利箭轻松地洞穿厚实的八仙凳,去势不减,连同他的心脏一同贯穿。
剧痛从心脏处传来,他强忍着疼痛,转头望去。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时刻,他看清了。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箭,它深深地插入厚重的地板中,但它的尾端忽然扭动起来,卷住旁边的柱子把头拔了出来。
那是一条银色的蛇!
蛇头对着徐东行头高高扬起,没有丝毫感情的竖瞳冷冷地注视着他,口内还吞咽着从心脏啃咬下来的肉。
难道这次的魁邪就是眼前的蛇?这个想法刚从他脑中闪过,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去查看了。
徐东行猛地从床上坐起,微微喘息,对噩梦心有余悸。
他开始暗暗猜测,魁邪是不是都有“恐惧光环”之类的东西。
按理说,经过上次无头刽子手的历练,逐渐适应死亡的他,不至于如此恐惧才对?可面对新的魁邪时,他还是忍不住内心惊惧。
徐东行望向窗外,一片漆黑,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上次无头刽子手好歹还能挣扎一下,没想到这次居然被一击秒杀了,甚至没见着对方的正脸。
最关键的是,黑刀没能在梦中发挥任何作用,他又猜错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直接起床,洗刷后神清气爽,低落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
坐在床边,他不经意间瞥到床头的衣服,闲着也是闲着,顺手把衣服也给换上。
刚穿好衣服,门就被敲得砰砰直响,与其说那是敲门,还不如说是在砸门。
恐怕来者不善!徐东行眉头微皱。
这天才蒙蒙亮,一大早的会是谁来找茬?
“快开门!快开门!”那是刘老头的声音。
刘老头气氛地砸着门。
他本以为徐东行如此嚣张,必定是“上头有人”,因为是顾思安排的。可经过多方查探,发现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心中有气他一宿没能睡得着,于是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借口他都想好了,这时辰,徐东行铁定没醒,到时候就以“工作倦怠”为由,罚对方去整理古籍。
门开了,刘老头愣住了。
没有睡意朦胧,也没有衣衫不整,徐东行穿戴整齐,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
刘老头本来台词都想好了,“起那么晚!是不是不把放在眼里!现在跟我过去整理古籍!”
可现在看到徐东行,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得,尤为难受。
“刘老头,有事但说无妨!”
徐东行看着对方酱紫色的脸,很害怕对方下一秒就倒在门槛上。
这开始怀疑,这老头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刘老头心头的火气蹭的上来了,刘老头,又是刘老头!跟刘老头没完了是吧?
他不再犹豫,睁着眼开始说瞎话,“起那么早干嘛!浪费灯油,作为惩罚,你今天的工作,就是跟我收拾孤本。”
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这小子好看!
这也行?徐东行呐呐说不出话来。
刘老头满意地看着徐东行目瞪口呆的样子。
整理孤本向来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弄好了没有奖励,一旦损坏了,还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大家都避之不及。
他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徐东行向他哀求的情形,不禁心情大好,嘴角不由自主地扯起。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叫他刘老头,因为他的“老资格”,连凌子墨都得尊称他一声:“刘老”。
只要教训了徐东行,让对方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以后便于管教,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宗门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
“哦。”徐东行面无表情地说。
哦是什么鬼?刘老头愣了一下,这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