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把缠带的最后一遭束好,说:“姐夫,到底啥事呀?”
邓晨并不回答,弯腰把刘秀脱下的旧衣麻鞋团起来包好,放到麦垅里的锄把上,说:“等从城里回来再取你的衣服锄头啊。”刘秀说:“噢,我知道。”
邓晨看看天,说:“走,咱马上进城去,巳时之前必须赶到城里,还有十多里的路要走哩。”说罢一拽刘秀,“走兄弟,跟我走。”
于是郎舅两个顺着田间土路开始大步往东走。因为蔡阳城在舂陵乡的东南方向,顺田间路往东上了大路再往南走,才能到达县城。
刘秀一边跟着姐夫紧走一边问:“姐夫,到底啥事呀?您还没给我说哪。”
邓晨边走边半回着头:“三弟,你今年多大了?少说也二十六了吧?”
刘秀说:“虚岁都二十七了。”
邓晨说:“我听你姐说你是腊月生人。腊月生人一般都虚两岁,照这么说你虚岁都二十八了吧?”
刘秀说:“要按虚两岁,应该是——哎,姐夫,你问这个干啥?”
邓晨说:“干啥?你都这么个大男人了,不想媳妇呀?”
刘秀一听,不觉脸一红,心说咋不想呢,我为新野那姑娘晚上觉都睡不好了。可这话怎说得出口?就嘿嘿傻笑一声算是回答。
邓晨说:“你姐一直为你的婚事cao心。打从你回来,她就催我好几次了,说我认识人多,让我赶快给你说合一门亲事。当然我以前给你说过,你相亲的时候由我给你当参谋。这不昨天有朋友告我,说蔡阳城里张县丞正在给闺女找女婿,说那女孩今年刚十七,长得挺好。我昨天还专门去张县丞家里跟人家见了个面,当然主要还是看看那女孩。结果那女孩还真是长得好,明眉大眼,一脸福相,配你正合适。另外我把咱这边的情况也给张县丞说了。咱家虽不是豪门大户,但有房子有地,不愁吃不愁穿。当然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咱人优秀,配他家闺女绰绰有余。张县丞一听你小伙人好,非常愿意见。所以我今天赶过来,就是带你去张县丞家相亲,保你见了人家那女孩满意。”
刘秀一听,胸口不禁格登一下,心想原来是这事呀?可是我正想着人家新野那姑娘呢,谁想半路又出来个蔡阳姑娘;蔡阳姑娘再好,还能好过人家新野姑娘?现在除了新野姑娘,其他哪里的姑娘也占不到我心里去呀!可是姐夫为自己cao心费力,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了,我怎能不去?姐夫今天来叫我,那一定是跟人家约好了,不去怎么能成?不过去归去,成不成还主要在我——姐夫的好心不能辜负,我的终身大事也不能迁就凑合啊!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邓晨光顾在前面说着走,根本没注意三小舅对这事有啥反应。走着走着猛然觉着身旁没人了,扭头一看,才发现三小舅被拉下了一丈多远,在后面低头慢步的不知在想啥。邓晨就站下喊:“哎三弟,你怎么了?听到给你说媳妇还不高兴呀?走这么慢?”
刘秀一听,紧忙走几步赶上来,说:“啊,咋能不高兴呢,我是怕到那儿两边都相不中。”
“废话。”邓晨瞪起眼说:“你连人家的面还没见呢,就说相不中?没准你见了人家姑娘巴不得明天早起就跟人家拜天地呢!”
刘秀笑:“拜天地也是中午拜,哪有大早起拜的?”
邓晨也笑:“好好,那就中午拜。这事要是定了,就抓紧给你们准备,两个月之内就叫你们拜天地入洞房,到时候我给你们做司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