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现在我们是回左屯卫找顾大人他们吗?’’西护问道。西楼皱眉沉思了起来,之前山庄遇刺被顾宵所救那次,自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救自己的时间也太恰巧了一些,像是掐着点算好了似的,而且若如他所说陛下给他的任务是暗查军中内奸,那他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机密如此轻而易举的告诉自己,要知道义父也是需要盘查的对象之一,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了,顾宵是那么蠢的人吗?很显然他不是,那他告诉自己这些信息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暂时不用,我们失踪顾大人肯定已经来找我们了,我们就按原路线往兴州中屯卫走,沿路留下标识总能遇上的。”自己这样打算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甩掉李蓉儿。前几天跟李蓉儿在马车里的相处中来看,西楼已经非常确定她的目标就是自己。虽然她暂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但现在不光是庙堂连江湖中的势力也牵扯了进来自己不得不防。
虽然年关已过但顺天府的夜晚依然寒风凛冽,却并没有消减街市上的年味,形形色色的花灯应有尽有,许多妇人手提着花灯相携游走着,有的大户人家在院中搭起了戏台,咿咿呀呀的戏腔和孩子们的嬉笑声混着张灯结彩的繁华街市显得格外热闹。
可这新年对于杨家来说却格外痛苦,杨府内外屋梁上都悬挂起了白幡,中堂停着一副檀木棺材,女眷和下人们跪在堂下哭的哭、烧冥纸的烧冥纸,死气沉沉的气氛压着屋里所有的人。
杨海的嫡子骤然拍案而起,冲着坐在一旁沉默良久的杨海吼道:“对父亲来说妹妹就是你往上爬的踏脚石是吗?父亲你真不愧是我明朝的大司马啊!”“佑儿!住嘴。”一旁哭得双眼虚肿的杨母看杨佑越说越过分急忙打断了他,“你父亲也很自责,你何必”说着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只得拿起帕子掩住了面孔。
“我是有私心,想让元峯去山西。”杨海因为一整天都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但我也是在为你妹妹打算,元峯是元大将军嫡子年纪轻轻又当了锦衣卫同知,为人洁身自好仪表堂堂,在顺天府的这些个公子中也堪称良配了。”“他算哪门子良配?也不是他妹妹会被全城的人耻笑?会被逼得走投无路?”杨佑瞪着通红的双眼怒视着他。
杨海好像瞬间老了许多一般佝偻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想着利用流言让你妹妹和元峯先将亲事定下,而后由元峯出面护送赈灾款,李言忠便不敢轻举妄动。哪知你妹妹竟会出这种事,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管谁是凶手,元峯还是李言忠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杨佑大滴眼泪夺眶而出,“这批赈灾款我亲自去运,刚好元峯也去了山西,若他跟妹妹的死有关,我定会把他的皮扒回来烧给妹妹!”说完大步而去,杨母跟在身后急急喊着不可冲动,杨佑也充耳不闻。
“良乡还有多久能到?”元峯接过传风递过来的水袋喝了一口问道,“回大人,大约明天黄昏时分便能抵达。大人您都骑了一整天的马了,我们就在这里安扎休息一晚吧?”“也好”元峯跨身下马,看了眼民众装扮的锦衣卫们开始安营扎寨,自己抽出剑走到空地处准备活动一番。
刚刚练完一套,甩了甩已经没有那么僵麻的双臂,传风抓着一只信鸽跑了过来,“大人镇府司那边传了信过来”,说着把鸽腿上的字条递给了元峯。
元峯看着字条眉头越皱越紧,传风看他的脸色少有的难看,有些担心的问了句“大人怎么了?难道是镇府司出事了?”
“杨家那女儿死了”元峯也有些意想不到,其实当初杨海煽动流言的行为对自己是有利的,陛下因为自己是杨海举荐的缘故,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多少对自己的立场是有怀疑的。杨海这一动作反而把事挑破了,自己又推了一把让陛下也听到了风声,然后再紧接着在杨海要求自己去山西之前,深夜去见皇帝告发山西贪污一事,借机接下暗查山西一事。这样一来自己既能避开杨李两党之争,又能委婉的告诉陛下自己作为锦衣卫不会站队任何一方,只会效忠陛下。这小小的一推手便是一箭双雕之计。
“哈?死了?怎么就死了?”传风也是震惊的很,虽说这杨姑娘是庶女,但杨海就她一个女儿生母又早逝,从小得到的待遇和宠爱跟嫡女无甚区别,怎么突然好端端的就死了呢?听说最宠这杨姑娘的是杨海的嫡长子,曾为妹妹的生辰礼满顺天府的高价购买南珠。
“说是去上香的时候被山匪掳了去,第二日才在镇国寺山下被找到,回去后就自尽了。”元峯也感觉蹊跷,先不说山匪敢不敢对官家子女下手,就说顺天府天子脚下根本不可能有山匪。再说掳了去又被送了回来,这明显是把杨家女儿逼上绝路,就算她不自尽也会一辈子活在羞辱里,甚至整个杨家都会蒙羞。
传风也想到了这点,“这肯定不是什么山匪干的,山匪掳去肯定直接杀了,怎么可能再送回来,那不是找死吗!八成是那个李言忠干的。”“不是他”李言忠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杨海在皇帝面前失宠,要么就是在护送上下手,要么就是挑唆言官弹劾杨海和自己勾结。逼死人家女儿这种虽能解一时之恨,但实则毫无利己之处的事李言忠不会干。况且李言忠是巴不得自己跟杨家结亲的,怎么会去冒险干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