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宵安抚自己,西楼那种骤然得知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后孤立无援的悲凉感消减了许多。
“顾大人,我们真的能活着到凉州吗?”不知道是不是坐在马背上冷风吹得太久的缘故,西楼眼睛发涩,鼻头微微泛酸。
已经这么多天了,自那晚暴乱之后,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
当时阿护为保护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些天自己根本不敢多想,还好那天追下山的流寇不多,至少还能这样安慰安慰自己。
从这里至大同府走官道并不远,这么多天过去了,江校尉带领的锦衣卫仍没有丝毫踪迹,是正在路上还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若真到了最坏的地步,等待自己和顾宵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肯定能,相信我。”
“顾大人好像从来都是临危不乱,无所畏惧的样子,你害怕过吗?”西楼突然很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处于危险时人的本能便是害怕,有些人就算表面伪装得很好,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胆怯根本无法掩盖。
但在顾宵眼里什么都没有,无论何种险境人本能所会产生惊慌、胆怯的情绪,他丝毫没有,究竟是经历过什么他才能变成这样?
顾宵转过身去刚想往前走的脚步生生停住了,害怕?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久到已经忘却这种情绪带来的感觉了。
自己记忆里也从来没人问过自己会不会害怕这种问题,更多的都是在害怕自己。
“小时候很怕黑,后来就习惯了”顾宵迈开脚步继续走着。
恍惚间顾宵仿佛又回到了幼时,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世界里,在那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无处不在的杀机,想要活下去只有一条路,就是踩着他人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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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县,西护骑着马面色凝重地回到了蔚县县衙,刚下马到门口就遇到了同样外出回来的魏家兄妹二人。
魏湘雪原本还是一脸郁郁的模样,抬眼看见西护,心中一喜,提着裙摆急忙跑了过来“西护卫!西护卫!”跑到跟前才察觉到了他脸黑得可怕,周身散发沉重的气息,内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顾大哥他们还是没找到吗?”魏湘雪已经能猜到了,但还是抱着希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西护这几日伤还没好全,就去山上找西楼去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都是满心希望的去,沉重失望的回。
“阿护兄弟,我认为你可以先去大同府看看”魏学观拍了拍西护的肩膀说道“那片山太大了,凭你一个人找,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啊。锦衣卫的人不是护送粮车去大同府了嘛,只要通知他们顾大人在山里失踪了,他们肯定会过来的。”
“对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有江校尉呀,还是堂哥你聪明。”
西护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只能如此了,明日一早我就出发。”说着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路上的一切还未可知,得马上养精蓄锐为明天做准备才行。
其实西护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样做,但首先自己不想跟锦衣卫有太多牵扯,锦衣卫侦查能力很强,一旦发现自己之前的身份,对主子百害而无一利。
其次自己总感觉顾宵这个人没表面那么简单,护送主子可能是假,更像是在借机谋划些什么。
良乡客栈里的那个凶手管家,自己后来秘密命人去查过,在牢里畏罪自缢了,但尸首很明显是被人勒死的,一个明明已经是必死无疑的人了,为什么还有人要冒险去杀他呢。
除非有人不想他说出些什么,而选择了杀人灭口。
还有魏家兄妹,津门魏家是掌管整个天津卫漕运的龙头,以两兄妹的身份以后很有可能会接手这条象征巨大经济命脉的水上通道。
顾宵有可能也是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后,才会同意魏家兄妹跟着队伍同行。
盐商、漕运。如果这一切都与顾宵有关的话,那他究竟想谋划什么?
不管是什么都太危险了,所以自己想尽快找到主子,然后离顾宵越远越好。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很难独自找到主子了,而且越拖下去主子的安危越是难测,现下也只能去大同府找江恒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叩叩叩,天刚昏沉魏学观端着食案敲响了西护的房门。
西护开门见是他有些疑惑,平时喊自己用晚膳的都是魏湘雪,怎么今天魏学观送过来了。
“阿护兄弟,明天你还得早起赶路,早点吃完晚膳也好早些休息。”魏学观虽然找了个像样的借口,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被西护一眼就看了出来。
“魏大人,你特意来找我是有事吧。”西护开门见山道。
魏学观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的说“我知道这事不应该让你掺和进来,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若你听完不想帮我那就当我没说过。”
看来是件棘手的事,“这几日也承蒙你照顾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若我真能帮肯定帮。”
“前些日子大同府发下来的振灾粮已经快见底了,最多再有七日便会断粮。”
“怎么可能?杨将军带来的粮草有三十万石之多,光运来蔚县的不是就有十几车吗?这才几天?”西护皱起眉头怀疑的看向他,难道是魏学观从中克扣了?跟他相处以来他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你看!你看!你也这样看我!真不是我。”魏学观见他跟湘雪一样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