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轻轻摇了摇头,见西楼不肯西护急切道:“主子,从古至今这皇位之争无一次不是血流成河,白骨累累,如今这新帝刚刚登基不久,革新政减赋税,朝堂上下看似一片欣欣向荣,可先帝遗留下的内忧外患犹如一个个早已溃烂流脓的毒疮,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况且李怀背后站着把控半数朝堂的李言忠,到时这两方相争,如若不慎卷入其中将尸骨无存啊!”
“这我知道”西楼垂下眼睑,朝堂纷争有多可怕没人比西家体会更深,父亲和两个哥哥的死不就上次纷争的代价嘛?先帝昏庸喜淫乐,导致子嗣众多,太子之所以能顺利的登上皇位说起来跟他的太子头衔毫无关系,完全是当时保太子一党的群臣们的功劳,而当时的西家就是首当其冲。
当时的太子就是凭借着凉州卫西家军、东南境元家军、镇抚司顾家,还有杨家的辅佐力压一众皇子,在群狼环伺、山河动荡之下,还能顺利登基。
“主子是怕朝廷追究?主子大可以放心,属下这里有一颗袁老神医的假死药,只要主子服下就会陷入假死状态,除非袁老神医,其它不论多厉害的大夫都看不出来,待七日之后属下将主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便可苏醒。至于之后的生活,老将军当年在凉州交给属下的铺子山庄,属下都打理得不错,主子您放心......”
“若我们现在真的就此离开,你可曾想过还在西府的上上下下几十口家眷?”西楼没等西护说完直接打断了他:“如果李言忠真把李怀扶持上位,西家作为曾经的太子党你觉得下场会是什么?西家旁支几百口人的下场会是什么?还有义父,还有凉州那些曾经跟着父兄出生入死千千万万的西家军他们的下场又会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此时的西护跪在地上眼眶发红,双颊火辣,西楼一句句的疑问活像是抽在他脸上的巴掌,让他本高昂的头垂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西楼伸手扶起西护:“我虽然不是真正的西家嫡女,但这一年多来西家上下保护我、照顾我,在我心里我早就已经是真正的西楼了,再说,如果我现在让你抛下一切,独自离开保命去,你可愿意?”
“当然不愿!”西护立刻回答:“原本的我只是一个战场上的遗孤,只能在街上同那些乞儿小贼一样靠偷靠乞胡混苟活,是老将军收留了我,还教我武功,让我能够靠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的活着。初入战场我吓得呆若木鸡,若是没有两位少将军爱兵如子般护着我,我如今不会站在这里。一年多前在凉州被瓦剌人偷袭,当时的我几乎被砍成两半,所有的军医都说即便袁老在场,即便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是主子你说,天上的神仙你从没见过,但这世上的神明有千千万万,日夜鏖战的将、保家卫国的卒,哪个不是以血肉之躯在为神明之事,今天自己偏要做一回能起死回生的神明又何妨!”
说到这西护已经眼含热泪,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西家上下对我恩重如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知能不能还完,所以即便主子现在就杀了属下,属下也绝不会独自离开!”
西楼再次扶起西护,说道:“你看,你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做的事,像你像顾宵,都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可我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我记不得过去,看不清未来,好像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只是活着而已,可我不愿这样,我想知道自己从前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想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西楼说着苦笑了一下:“阿护,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浑浑噩噩的活与明明白白的死,我们都只会选择后者,不是吗?”
是啊!若换位自处自己也绝不可能丢下所有有恩于自己的人独自苟活于世的,那样岂不是成了自私自利的宵小之辈?
“主子教训得是!那主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属下给彭将军传信告知将军李言忠他们的密谋,好让彭将军上奏陛下?”
“不用,我猜李言忠秘密谋反一事陛下应该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派顾宵等人借护送自己的名头减除李党的势力。
西护瞪大眼睛:“陛下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为什么不直接砍了李言忠?”
西楼叹了口气,庙堂权力之争哪有那么简单,李家世代为官为相,李言忠在朝中的幕僚学生更是遍布各部,皇帝又是刚刚登基,位置尚且都没坐稳,若现在就没凭没据的撕破脸,李言忠一个狗急跳墙引发朝廷动乱不说,若再被一直虎视眈眈的那些外族知道,趁机举兵来犯,那可真是会满盘皆输啊!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李言忠手里还有什么筹码,他既然敢打这种谋朝篡位的主意,想必手里肯定握着一个决定性的东西,自古以来皇帝即位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天命所归,可他所要扶持的李怀就算真是先帝之子,但也只是个妃子所生的,论正统远比不过如今陛下这个嫡出的嫡长子,李言忠又为什么敢如此把宝都压在李怀身上呢?除非他什么后手!不过这些现在也都是自己的猜测。现在最让自己在意的却不是李言忠。
“不说这个,阿护,你难道不觉得李牧这个人很奇怪吗?”
“李牧?”西护愣了愣,李牧这个人的确很奇怪,可他不着调的名声在京中乃至江湖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呀,:“主子可能有所不知,李牧这人就是这样,因为他的出生低微,又自小不得宠所以导致为人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