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将军带着一大队兵卒把凉州馆驿围得那是水泄不通,西楼刚刚还满头的瞌睡虫,被这样式的阵仗吓得全跑了。
大络腮胡,国字脸,肤色黝黑,身型虽不高大却魁梧,许是久经沙场的缘故一身杀伐之气人还未到跟前便已扑面而至。
彭英隆一见到西楼顿时黝黑的脸上笑出了一排白牙:“这就是小妹吧,哎呀,父亲天天跟我念叨小妹多好看多好看,我还说他吹牛呢,原来是真的!”
“三哥谬赞了”西楼腼腆笑着便要屈膝行礼,被他一把拉住“一家人不讲这些虚礼,来,这是你三嫂,这是如山,如山,快喊小姑母。”
彭英隆从身后马车上扶下一女子,那女子梳着妇人发式,乌黑的头上只简单簪了支银簪,穿着的短衫襦裙也是京城那边早已过时的旧样式,花色也素净,不过女子长相温婉,两点水眸流转间好似有万般柔情。
女子手里牵着一8、9岁模样的小男孩,男孩听到父亲喊自己,立马把脑袋探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门口这些从未见过的男男女女,并未开口。
众人走进馆驿内,小玉麻利奉上茶水,西楼跟西护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去军营的东西。
要说这彭英隆和如山俩父子长得真是十分相似,尤其是黝黑的肤色,不知是晒得还是天生如此。
西楼朝妇人福了福身:“三嫂安。”
妇人满脸柔笑:“妹妹多礼了,这一路上肯定累坏了吧,这凉州的东西也不知妹妹能不能吃得惯,听爹爹说妹妹爱吃甜的,我做了好些这里没有的醪糟圆子,一会儿去军营的路上妹妹就当早膳再吃些,好不好?”
“好,谢谢三嫂,让三嫂费心了。”醪糟这种东西都是江南人家才会常备,像这干燥的西北方怕是连买都买不着。
见西楼如此爽快大方,妇人更是喜欢了,直抓着西楼的手说话。
“这就是小如山吧。”在信中三哥也多次提到过自己这个小侄,总唠叨着皮实得紧,剪掉三哥战马的马尾,偷练兵卒的弓箭这种事没少干,每次都被三哥打得嗷嗷叫唤,可他下次还敢,今天这一见却感觉大相径庭。
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裙角不说,西楼冲他招了招手小脸都还红了,连那黝黑的皮肤都盖不住。
妇人轻轻推了推他:“去啊,这就是经常来信的小姑姑呀,你不是总嚷着要去京城看小姑姑的吗?”
男孩脚尖搓了半天的地,终于从妇人身后挪了点出来,细如蚊声叫了声:“小姑姑。”
西楼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喊了声小玉,小玉立马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
西楼把木盒里的玉佩拿了出来:“我听说如山非常想要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可是呢还没学会驯马,小姑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就把这块马踏飞燕玉佩送给你,希望小如山能早日学会驯马。”
“谢谢小姑姑”如山明显非常喜欢这个礼物,眼睛一改刚刚的羞怯,亮晶晶的看着西楼,攥着玉佩的两只小手不停来回摸着。
“不过小姑姑,其实我已经学会驯马了!”如山一脸自豪,连带嗓门都大了。
“是吗?小如山真厉害了,小姑姑现在骑马还得有人牵呢。”也是,这玉佩是在京城时做的,到现在都四个多月了。
“没事的,以后如山给小姑姑牵马!”
西楼点头应着:“好啊,那就麻烦小如山了。”
众人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人跟过家家一般,都善意的笑出了声。
彭英隆怕自己儿子一时得意忘形,及时严肃道:“西如山,不准这般没大没小,屁股又痒了?”
“西…?”
“哦,如山的命本就是西大哥从瓦剌人手里救回来的,再说西大哥和二哥膝下也没留个孩子,所以我就跟父亲商量把如山的姓改了。”
不说西楼了,其他人也都十分震惊,其实彭英隆也只有如山这一个孩子。
“哎,小妹,这没什么的”彭英隆无所谓道:“都是一家人嘛,姓西姓彭都一样,再说这事父亲跟西老将军也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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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驿后院,江恒一边给刚刚练完刀的顾宵递上汗巾一边告知他彭英隆已经到了。
顾宵擦了擦汗,换上外袍往前院方向走,路上碰巧遇上了同路的元峯。
元峯摇着新买的折扇看着顾宵的眼神满是探究,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着,顾宵被他看得实在受不了忍不住送了他一个白眼,脚下也快了几步。
“唉,别不耐烦啊,这一大早嘴角都快裂开了,快跟我说说昨晚干什么去了?”元峯追上他用胳膊肘拱拱他调笑道,顾宵自然不理他,当作没听见。
可元峯并不想放过他:“认识你这么多年就没见你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过,不过也难怪,西姑娘长得可爱漂亮,性子温和大方,人还特别聪明。不过阿……”,元峯顿了顿见顾宵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却时不时瞟他一眼,闷笑着继续道:“本身做我们这一行的就不招人待见,常人见了我们躲都来不及,也就你这张脸能起点迷惑作用,不过你看看你这性子,从京城到这一路都多久了?都四个多月了吧,你确定西姑娘对你的的心意了吗?”
顾宵这下停住了脚步:“……没……”
“所以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元峯知道顾宵闷,但没想到他会这么闷,这一路上自己看得都替他着急,眼睛心思全放人家姑娘身上,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恨不能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