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西楼忽然回忆起自己反反复复出现的梦境,那里面的所有人耳后都有一个类似芯片的东西,西楼摸了摸自己耳后方形的凹陷部位,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芯片去哪里了,但自己肯定夜长安的耳后并没有这种东西。
难道是夜长安无意中发现了有穿越者这种情况的存在,为了强大自己或者什么其他的目的,从而到处捕捉穿越者?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夜长安又要费尽心机的把自己送到京城并且保护起来呢?
西楼的神经绷紧,眼神犀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又为什么要抹去我的记忆?”
“我是谁早就已经不重要了,至于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愿望,也为了保护你…还差最后一步,只差这最后一步,一切就都结束了。”不知道是不是西楼的错觉,从夜长安的言语之中自己总能感觉到万千悲凉。
夜长安慢慢踱步靠近其中一个球形舱体,伸出根骨分明的大手细细摩挲着,好像在抚摸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不敢用力半分。
西楼这才发现这两架舱体虽然大体一致却有很大的差别,很明显的夜长安抚摸的那一架舱体已经有些年月了,而且舱体受损非常严重,有好几处地方外壳已然脱落,打眼望去内里也是一片焦黑狼藉,已经完全看不出里面原来的模样,若不是它的周围勉强用了一些木板布帘遮挡了起来,其实基本跟自己梦境里那些报废了的舱体没多大区别。
与之相比的另一架就好多了,除了银色的外壳上有些地方焦黑之外,外观基本称得上完好无损。
夜长安沉默着摩挲好一会后,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了。
“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自己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报仇复国,所以我不敢也不能接受任何人的善意,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对我来说注定没有意义。”
“为了报仇我摒弃良知,抛弃理想,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终日沉浸在勾心斗角、血雨腥风之中,等我终于爬到高位的时候我的双手也早就染上了洗也洗不清的鲜血。”
“再后来我利用职权之便制造混乱扰乱援军队伍,导致大战前线没能及时等到援军,从而大败,敌军冲破防线长驱直入,山河破碎,国家岌岌可危,我也终于完成了复仇的一半,接下来便是组建昔日的旧部族人直捣京城,一举将其毁灭。”
“可就在这时她出现挡在了我的面前,她说仇恨只会滋养更强的仇恨,杀戮只能引起更多的杀戮。她说她就是为了天下太平,为了拯救更多人的性命才来到这里。一开始我只以为她是个疯子把她关了起来,可她比我想象的强大,我关不住她也伤不到她,她比任何人都强大,强大到可以轻易逃离这一切的纷争,强大到有移山填海般的能力,可她偏偏一心只想着什么天下太平、拯救苍生。”
“为了劝我放下仇恨,之后她居然一直跟在我身后,对于她总说的百姓们需要的上位者应该强大且善良我总是嗤之以鼻,当时的我日日生活在家国被屠城灭国的煎熬之中,发誓终要以牙还牙,将敌国的所有人屠戮殆尽。”
“可当我真的杀了那个坐在上位的那个人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淋漓,我看着在战火纷飞中痛苦挣扎的百姓们,看着在饥饿恐慌中自相残杀的难民们,那个一直只存在于我幼时母亲口中的地狱场景真实呈现在了我的眼前,这一次是我亲手制造的。”
“明明已经摒弃所有情感的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可当时的我已经没了任何退路,过去十几年的仇恨,十几年的谋划,看着这条用众多鲜血和白骨堆砌出来的复仇路,我已然没了后退的勇气。”
“可这条路你到底没能走到最后。”根据之前夜长安说过的那个故事,他败在了最后一个仇人的手里。
“……是啊……”夜长安悠悠的说道,似感叹又似落寞。
“所以你所说的愿望就是想继续把这条路走下去?”
“当然不是”夜长安转过头来,双眸静静的看着西楼:“从前种种已成陌路,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天下能够长久安泰。”
西楼心中微沉,夜长安说的那个她很可能就是另一个穿越者,就是不知道她和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的目的是不是一样的,如果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天下太平,那夜长安没道理从中作梗让自己失忆啊,除非他还隐瞒了更重要的事情。
“那好,既然你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太平,那为什么又要刺杀顾宵挑起事端?”
如果顾宵死了先且不论李言忠会不会就此失去掣肘他的人,从而愈加强大,就说这一路以来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来看。
元峯和李牧两人就绝不会放过夜长安,李牧还好说,再如何他手中能用的也只有风雨楼,可元峯就不一样了,站在他身后的可是整个元家军。
夜长安嘴角紧抿,语气坚定:“若要这天下太平,顾宵就必须死。”
“为什么?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或者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与其说夜长安在隐瞒不如说是在害怕,他好像是在害怕发生什么事似的,而这件事明显跟顾宵脱不了干系。
夜长安被西楼问得一激灵,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见夜长安又是那副闭口不言的模样,西楼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打他一顿,但看他说不了三四句话就干咳几声的柔弱样子,到底还是咬咬牙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