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个贱人没死!”
喝茶的妇人茶盏“砰”地一声,掉落在地。
“你说什么,谁没死?”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死丫头!”少女恨得咬牙切齿,眸子猩红,如同从地狱冲入凡尘。
妇人瞅了瞅她,眸子凝了凝,眼底泛着杀气,“一把火烧了,还没死,你确定没看错?”
“母亲,我真得看见她,就在街头布庄里!”女子眼睛瞪得溜鼓,带着恐惧,更多的还是恨意。
妇人不作声,紧绷的脸有些发乌,低了低头,让人瞧不清心是不是如人般黢黑。
“下去吧,娘知道了。”妇人终于开了口。
“母亲,女儿真的欢喜安王,所以那贱人必须得死!”那丫头又狠诀起来,声不大,却有些狰狞。
妇人摇摇头,示意她下去。
女子不甘心,却还是起身出了屋子。
兴许是恼怒,心里气不过,院子青石路上的小石子被她踢出好远,嘴里嘟囔着,“贱人,贱人!”
一个石子飞了起来,不偏不正打在刚刚回府的凤太师脑门上。
凤太师恼羞成怒,“谁!给我滚出来!”
“父亲,您回来了。”女子跑上来,撒娇道。
“凤木心,你敢拿石子砸为父?是不是活够了!”凤太师厉声道。
女子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跪了下来,“父亲,心儿错了,不是有意的,女儿踢石子玩儿,石子不小心跑出去了。”
“滚一边去,下次再敢如此放肆,便送你去家庙!”凤太师横眉冷对,气结道。
见父亲离开,跪在地上的女子‘腾’一下便站起身来。
“小姐,老夫人让你去一趟,听说是远方的亲戚给带了不少南边的吃食。”丫鬟跑过来,有些欢喜。
“哼,她能想起我?”凤木心嗤之以鼻,那老不死的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庶出的孙女看在眼里。
但她不能在丫鬟面前如此说,她可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凤家二小姐,温婉可人,娇娇欲滴。
“走吧,小荣,祖母身体不好,可不能久等。”凤木心眸子一闪,收起狠戾,温婉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祖母多亏了小荣你尽心伺候,是祖母的福气,也是咱们凤府的福气,在父亲面前,心儿一定要好好说说才行。”凤木心又笑了笑,一脸温柔。
小荣低了低头,脸颊绯红,她进府的时候,还是个黄毛小丫头,老爷年轻有为,已经是当朝太师,那时,她便想着,就是伺候老爷一辈子,哪怕是通房的妾氏,也甘之如饴。
可惜,老爷只让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做了个小丫鬟。
凤木心打量着她:小荣是凤家老夫人跟前的丫鬟,很得老夫人欢喜,这平日里没少帮自己说木离的坏话,还算满意。
“小荣,你进府好多年了吧,应该让祖母为你寻个亲事。”木心柔柔地说着,很是温婉。
“小荣多谢二小姐,伺候老夫人是奴婢的福气,不嫁人。”小荣说着,又低下了头,脸颊更红了。
凤木心瞅着,心里冷冷一嗤。
……
“老爷,管家也说了,木离被匪徒拐到了山上,烧死了,满山的荒夷,老爷节哀啊。”妇人泪流满面,伤心不已。
“哎,可怜了离儿,只是,安王如何能罢休?”凤太师叹了一口气。
“那玉佩不是捡回来吗?信物还在,不如让木心给他送去,若是安王有心,咱们凤府还是应认这门亲事。”妇人又道。
凤太师愣了一下,“锦绣,离儿真得被烧死了?”
妇人眸子闪烁,很快又恢复平静,“老爷,离儿没了,锦绣也很伤心,虽不是妾身所出,但也视为己出,姐姐常年在祠堂吃斋念佛,这孩子从小到大,您说说,我哪点亏待过离儿。”说着,又嚎啕起来,哭天悲缅,很是伤感。
“别哭了,离儿没了,还有心儿,你说的对,不过秦氏那里还是要交代一声,将离儿的尸体找回来,若是找不回,做个衣冠冢也好。”凤太师见端锦绣哭得稀里哗啦,心也软了下来。
对于嫡长女凤木离的死,他有些愧疚,朝中党派纷争,兴许是得罪了人,才害了离儿,那丫头虽性子冷了些,却面冷心善。
哎,命啊,短了些!
凤太师连日做梦,心生质疑,但人死不能复生,也只能忍下。
……
“木心给祖母请安了。”凤木心半俯着身子,温婉轻语。
“你这丫头来了,离儿还没回府?”凤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祖母,姐姐去了寺庙祈福,然后,然后,”凤木心说着说着,嘤嘤而泣。
“哭什么,憋回去!说,怎么回事!”凤老夫人到底是见多了世面,中气十足,很是平稳。
“姐姐在山上遇上了匪徒,被,被烧死了。”凤木心哭泣不断,伤心欲绝。
凤老夫人‘啷当’一声,直接倒在地上,一蹶不醒。
“快,传府医进来!”凤木心站起来,喊道。
小荣吓得脸色苍白,顿了好一会儿,才跑出去。
凤木心冷眼看着,倒希望府医最好不来。
“管家,快,老夫人,找府医,不行了!”小荣一看见管家,慌忙道,有些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管家吓得直跳脚,不过很快叫来了府医,也让下人通知了府上的各个主子。
祠堂里大夫人秦氏拿着佛珠正念念有词,手不小心一抖,佛珠’哗啦’一下,落了满地,噼里啪啦,响彻在整个沉寂的祠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