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医紧赶慢赶,一进牢房,先给安王请安。
“衙医,你快看看她怎么回事?”安王懒得管那些虚礼,人命更为重要。
牢头瞅了一眼跟过来的寺卿大人,见大人点头,他才拿出钥匙,打开牢房门。
安王没有进去,而是让衙医进去探诊。
衙医也知这牢里关着的是什么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帕子搭在那人手腕上,探了探,见她呕吐不止,心里不敢肯定。
他抬眼看了一眼安王爷,见他紧张的模样,自以为是的认为,心中了然。
“安王爷,凤侧妃怕是有喜了。”衙医道。
凤木心眸光微闪,直接晕了过去。
“你说什么!”安王后退了一步,险些没站稳。
步清尘站在身后,扶了他一把。
“月份不足,脉搏不是很清楚,只是,不能大意。”衙医谨小慎微,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步清尘眸子微敛,对着外面的衙役喊了一声,“来人,给凤侧妃加床被褥。”
瞅了一眼虽晕却依旧耷拉着脑袋的凤木心,转即,对着安王道,“安王爷,事关皇家子嗣,容臣进宫禀明皇上。”
安王怔愣中,尚未缓过神来,只是点了点头。
眼神里的惊呆藏不住。
那愣然的神情里,辨不清是惊喜还是惶恐。
步清尘不去管他,这等天大的事,必须马上进宫禀报。
“王爷若是想留下照顾侧妃,下官自当进宫,先告辞。”他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策马扬鞭,一骑轻尘,直抵宫门。
“快,下官有事禀明皇上。”步清尘对着宫门侍卫急急道。
侍卫不管是谁,再急也要先禀明了,得了允许才能放行,故旁人急,他也不敢肆意放行。
“怎么回事?”楚肖刚到宫门口,便瞧见了侍卫跟步大人在争执。
“楚侍卫,你来得正好,本管要见皇上,有重要的事。”步清尘知道他是皇上亲卫,可以随时进宫。
“大人请见谅,就算要见皇上,也要进去禀报。”楚肖一向秉公办事,刚直不阿。
“那,”步清尘着急,只好往前一步,附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
“真事?”楚肖一脸震惊。
“是,有劳楚侍卫,安王还在等消息。”步清尘拱了拱手,拜托道。
楚肖瞅他一眼,不敢犹豫,直接进宫。
侍卫对他,从不拦截,都知是皇上身边近亲侍卫,也是他们崇拜的楚大爷。
“你说什么?”仁宗皇帝瞅着站定一旁的楚肖,一脸不可置信。
“皇上,安王在大理寺牢房,大理寺的衙医已经确认了,凤侧妃有孕,只是不足月,脉搏不是很清晰,步大人来请示,该如何处理?”楚肖又重复一遍,言简意赅。
仁宗皇帝默了默,瞅着手中的茶盏,许久未动。
“今日还有谁去了大理寺?”仁宗皇帝道。
“还有战王爷和他身边的侍从。”楚肖如实禀报。
“这是步清尘告知你的?”仁宗皇帝又道。
“不是,是影卫探知的。”楚肖不明皇上深意,倒也尽职禀明。
“嗯,通知下去,既然牢房阴暗,那凤侧妃便先回凤府吧。”仁宗皇帝终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慢声道。
楚肖眸子轻敛,皇上不是该让凤侧妃回安王府?
“这茶越发的苦涩,若是小离儿在,小丫头小时候最是欢喜给朕梅子吃,那丫头古灵精怪,都不知道从哪儿变出那么多好吃的,小小的人儿,袖子里像是藏了个百宝箱。”仁宗皇帝像是想起了很高兴的事,嘴角笑意深浓。
楚肖默了默,皇上的思绪,飞哪儿去了?
正说凤侧妃呢,怎么就扯到了凤家嫡女,再说那凤木离不是死了吗?莫非皇上也信了街上传言,心里不愿相信木离小姐已逝的事实?
“你怎么还站着,不是说安儿很急吗?”仁宗皇帝见他还杵在那里,追了一句。
慢条斯理的开口,话里话外却并无着急。
楚肖低了低头。
“行了,去吧,告诉步清尘,他可比你明白。”仁宗皇帝笑了笑,放下茶盏。
楚肖依言退下,心里却打了小鼓,皇上笑了,莫不是因为凤侧妃怀了皇家子嗣,心情大好?
算了,自古最难揣测的便是帝王心思,如实转达圣意,其它不是他能想明白的。
出了宫门,楚肖带来仁宗皇帝的原话,步清尘不作迟疑,转身上马,扬长离去。
回了府衙,他未作喘息,直奔牢房。
衙役为安王搬了椅子,此刻他正坐在铁门外,看着铁门内躺着的人儿发呆。
“安王爷。”步清尘上前,喊了一声。
“如何,父皇如何说?”安王问他,语气里有急,也有慌乱。
步清尘敛了敛眉眼,低声道,“下官并未见到皇上,楚侍卫代为传话,皇上让侧妃回凤府。”
“回凤府?”安王有些不明白,凤府上下不是被禁足了吗?
“是,楚侍卫是这般转达的。”步清尘不多言,直截了当。
安王不愿多想,他不喜凤木心,若真是怀了他的骨肉……他长吁了一口气,恨自己,也恨凤木心。
“那就送她去凤府吧。”安王站起身,缓声道。
步清尘默了默,喊来衙役,“准备一辆马车,多加些软垫,送凤侧妃回凤府。”
安王也不理他,径直往外走。
殊不知,那铁门里躺着的人,早已转醒,亦或者根本不曾晕过。
“安王爷,既然您在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