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月溶月炼总是跟着二等丫鬟学做事,知道我要带二等丫鬟走,她们背地里都急得哭鼻子。”
“其实我也是远嫁了。我家三叔一家在艳京做官,我从心养在三叔家,后来三叔致仕之前,我回南岭住了半年,然后就嫁来了四王府。卫宁侯府世代镇守南岭一带,没有传召都不能入京,四王府大宴小宴不断,我却是只有在人后去拆南岭带过来的各样土仪礼盒。”
“我带来的二等丫鬟,在我生完立哥儿,就都配了人。月炼月溶,就成了我的臂膀。”
卫妡冉眼神里空洞得摇摇欲坠,一张一合的嘴巴,没有一点血色。“月炼是不对,她觊觎四爷。可是月溶……”
薛茗予心里的疑团越来越明显,忍不住问道,“月炼那时早产,可是月溶她……”
卫妡冉双手捂住面颊,缓缓点头。“月溶真是聪明。当时我心里不好过,也不想得逞了的月炼心里好过,就将月溶一起提了姨娘。月炼有孕,我看都不想看她。没想到,月溶哄骗月炼偷偷进补,后来又诱导月炼从外面请了医婆催产。月溶真是不枉费在我身边多年,她多干净啊,都没动手,光动动嘴皮子,月炼千辛万苦坐下的胎,就……早产加难产,两个都保不住……”
薛茗予手脚冰凉。“你……你怎么发现的?”
一个讥讽的笑容在卫妡冉脸上缓缓绽开,“有一回你跟我说,月炼怀孕那么胖,比我月份小那肚子却比我还大,不太正常。我让人去查。那阵子简哥儿出生,府里忙的跟什么似的,我就没去问后面怎么样。那些心里知道缘由的下人听到了风声,个个都害怕,怕我让人死查到底。没想到我忘了,那些心里有鬼的却是不知道,我一直没问,他们恐怕一直都在恐惧。”
薛茗予无奈叹气,简哥儿出生后,卫妡冉是真的腾不出手来。简哥儿长得虎头虎脑的,连她看着都感觉挪不开眼,更别提卫妡冉这亲娘了。多一个孩子,府里多了多少热闹,可是吃喝拉撒的事儿也不少。后来覃纭伽去西凉,府里就她一个人撑着,难怪忙得忘了这茬子了。
之前卫妡冉还老瞎琢磨着给婷姐儿相看人家的,简哥儿出生后,也好一阵子没听她念叨了。
“前几天,厨房里的一个烧火丫头风寒发烧,烧的糊里糊涂的,抓着去厨房拿糕点的月如不放手,又是要招供又是要求饶的……”
“你看看,人在做,天在看。月炼死的不明不白,老天都在帮她讨公道。”卫妡冉脸色苍白如纸,“你说,月炼孩子要是生下来,也快做百日了。不过是个庶子,总归是叫我母亲的,我要是让那个跟简哥儿放一起养大,说不定长大了也会感念我的好的……”
薛茗予鼻头酸的厉害,她伸手将卫妡冉哆嗦着的双手上握着的茶盅接过来放在案几上。一杯热茶,已然彻骨冰凉。
“今儿可是简哥儿的好日子。你这做娘的,可不能哭。”薛茗予叹气道,“那是月炼和那孩子没那个福分,也该月溶去给她们娘儿俩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