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离坐在石阶上,两手撑着下颌,正抬头望着那满院子的桃花。
这桃花还是当年江北慕买下这宅子后亲自种下的,只因江离离素来喜爱这粉粉嫩嫩的桃花,以及她爱吃的桃花酥和爱喝的桃花酿。
“阳笙哥哥,你说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哥哥的桃花酿?”江离离的目光定格在桃花中,似问非问道。
陆阳笙在她身旁,负手而立,望着满院桃花道:“快了,阿离再等等。”
言语中,杂着莫名难辨的哀伤,或许是想起陆家出事时,他的阿姐也曾告诉他说:阿笙,再等等,阿姐一定会回来的。
可,他等到现在,他的阿姐却没有回来,而他的二哥也因有事走了。
“不知道哥哥把事情处理好了没有?阿娘的病有没有好一些?”
江离离低声说着,眼里的泪光蓄满眼眶,下一秒,眼泪就一滴一滴地落下。
语气凝噎着说道:“我真没用,没找到沽清先生,救不了阿娘,也没有替你找到澜夏姐姐。”
陆阳笙见她哭的一抽一抽的,伤心至极,便坐到她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阿离,这不怪你,沽清先生或许是去哪里寻药去了,我们再找找。至于阿姐,你放心吧!等她办完事就回来了。”
陆阳笙看似是安慰江离离,又何尝不是在安慰他自己。
自将军府被抄斩,他到现在也没去拜祭过一回自己的家人。
每时每刻都要隐藏身份活着,对于他而言是多么痛苦的事。
江离离抽抽搭搭地抬头,两行清泪还挂在圆圆的脸上。
“阳笙哥哥,你说九夏姐姐为什么也不辞而别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或许九夏姑娘是有急事才不辞而别的,下次见到她你再问她,好了,不要哭了,跟个小花猫似的。”
陆阳笙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手帕给江离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两人靠得很近,而这个举动也让江离离小脸一红,一把扯过陆阳笙手里的锦帕起身跑走。
陆阳笙望着她逃跑的方向微微苦笑。
这时,郑绪从另一头过来,走到陆阳笙身边,道:“公子,天无、地无传来消息,苏庭风昨夜夜袭驿馆,听闻是要刺杀京临城来的圣女殿下,失败后逃往镇北王府的后院中。”
“那他今日去了哪里?”
陆阳笙起身,理了理衣袍,负手而立,背对着郑绪。
“他今日一早去了西北门,现在在洵江楼喝酒。”
郑绪恭敬地将所得来的消息告知陆阳笙。
“那可有查到他的住处?”陆阳笙想起在街上遇到他时,他说的那句百蛇草过于贵重,不会携带于身,既如此,那必定在他的住处。
“就在洵江楼的‘京’字号房。”
郑绪面上隐隐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身为下属的他,职责就是护陆阳笙安全,可要是陆阳笙想去探上一探,他也只能随行,并不能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