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贤却只笑道:“只管放心。”
言语间,那结缘优哉游哉,竟果真朝着展长生笔直游来。
展长生不幸一语成谶,一颗心顿时提得老高。
他倒不惧鲛王威势,只恐被选中又不肯从,反倒与妖族生了嫌隙,若再行交涉,又要多生事端。
身旁展龙却是低声一哼,将酒杯重重放下。
顿时一股强横威压无声扩展开,令水晶宫中气温仿佛骤降,人人遍体生寒。镇海自也察觉,饶有兴致看了过来。
那结缘果真看中了展长生,正要兴冲冲靠近,不料突然察觉前路一股森寒杀气静候,凶险异常,令它不敢再进半步。
这妖物有千年寿命,何其乖觉,立时换了方向,朝着其余人游去。
展长生瞠目结舌,只得呆呆目视结缘轻易退却,艳丽鱼尾轻摆,悠然绕了一圈,竟朝着许文礼所在处游去。
这一次却是镇海开口道:“他不成。”
且不论许文礼如何变了脸色,那结缘只得又一顿,从善如流再转了身。进退之间,令展长生叹为观止。世人皆知老鼋多狡,这结缘身为老鼋的伴生妖,这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本领,倒也半点不逊色。
结缘游了许久,才停在一个而立之年样貌的修士头顶,迟迟疑疑环游两圈后,却又摇头摆尾离去。
那修士先是惊喜,继而失落,神色纷呈,好不精彩。
结缘在殿中环游时,万众瞩目,人人屏息静气,见那桃红彩鱼绕殿一圈后,最终徐徐落在杨章身周笼罩的避水结界上。
一时间惊喜者有之,错愕者有之,不忿者有之,失落者有之,嫉恨者自然成众,纷纷嚷嚷,吵作一团。
水晶宫中一派喜气洋洋,杨章处变不惊,只嘴角含笑,丰神卓越,站起身朝四周虚虚一揖,只道:“杨某承蒙鲛王与公主抬爱,不胜惶恐。唯有盛典相迎,诚心以待,必不辱没公主。”
鲛王此时方才松开怀中美艳爱妃,朗声笑道:“既然天意如此,择日便行大典。”
他鱼尾一摆,直起身离了王座,众妖尽皆跪下,呼声如海啸集结盘旋,震得水晶宫内外水波层层激荡,只道:“贺喜陛下,贺喜公主。”
随后歌舞升平,众人觥筹交错,失意者借酒浇愁,得意者以酒助兴,一时间热闹非凡,人人尽兴。
许文礼自是愤恨,一面恶狠狠灌酒,一面怒道:“本公子哪里不如杨章!那鲛王究竟居心何在!”
杨章笑得和煦,只管饮酒劝酒,任他絮絮叨叨。
展长生只得劝慰几句,问道:“阿礼,你果真想娶公主不成?”
话音甫落,就有一道视线扫来,笔直盯着许文礼,正是伏麒,正一面饮酒,一面不时盯牢了二人,指节紧绷,几欲将青铜酒盏捏碎。
许文礼却半点未曾察觉,只将酒盏重重顿回几案,冷哼道:“我可以不肯,他却不能不愿,二者不可混为一谈。”骄纵之色,一览无遗。
展长生正不知如何回他,忽见一名黄衣的侍女靠近,盈盈拜道:“展掌门,陛下有请。”
展长生欣然起身,笑道:“总算来了。”
他转过身道:“师兄……”
展龙安坐如山,只道:“速去速回。”
展长生见他难得安稳,不觉扬眉笑道:“是。”
他一路行去,镇海已候在书房中,见他入内,只道:“赐座。”
展长生自然入乡随俗,恭敬道:“谢陛下。”
镇海斜倚软榻,手中把玩一只金龙杯,哼笑道:“斩龙门横行三界,何时将东临这弹丸之地放在眼里,掌门,过谦即是自傲。”
展长生自然从善如流,不再同他客套,开门见山道:“杨章有幸雀屏中选,我斩龙门必会筹备盛典迎娶公主。至于通天梯,可能容我用一用?”
镇海道:“自然可用。只是……”
那鲛王素来高傲,却在此刻露出为难之色。
展长生也不惧他坐地起价,安然道:“陛下但讲无妨。”
鲛王却突然笑道:“只是通天梯千年前被魔龙尾扫过,损毁泰半,至今未能修复,只能通行一人而已。”
展长生顿时松口气,笑道:“我当什么大事,如此无妨,我一人前往即可。”
此间事成,展长生便整装待发。
到了次月通天梯开启之日,那青年一身鸦色长衫,立在枫燃岛中央的孤峰之上。
红枫叶色如火如荼,孤峰仿佛突兀窜起的一丛烈火,峰顶不过半个校场大小,此时便只站了三人,其余人皆在峰腰候命。
镇海仍是人身鱼尾,借一□□鱼翼悬浮半空,正面对一块百丈高的巨岩。
那巨岩经年累月,历经海风吹袭,表面难留植株,只裸||露出列痕累累的灰白石块。
镇海取出一柄匕首,割开指腹,就着涌出的鲜血在巨岩上描绘阵纹。那巨岩表面甚广,待鲛王绘完阵纹时,面色已然灰白,额角有冷汗涔涔渗出,颓然跌坐在地上。
裹的巨岩发出震耳轰鸣,自正中徐徐裂开一条缝隙,缝隙之中,赫然是条羊肠小道,台阶层层叠叠,一直通往岩顶,而后化作璀璨光芒的台阶,直通苍穹顶。
镇海略略歇息片刻,方才重新悬浮起身,取出一枚赤红鱼鳞道:“通天梯开启只有片刻,掌门抓紧时机。若要回转时,驱动血鳞,通天梯自然再开。”
展长生接过血鳞,沉声道:“陛下高义,在下铭记于心。”
他忽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