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吴铭深入浅出的分析,新二师将校终于理清头绪找到出路,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会议刚刚开完,黄绍和宣铁吾再次联袂来访。
会客室里,吴铭惊讶地问道:“两位现在过来,一定是通知我们部队马上可以启程了吧?”
黄绍、宣铁吾摇头相视苦笑。
宣铁吾主动接过话茬:“吴师长,现在是凌晨一点,请等我们两个小时,最迟凌晨三点出发,这已经是我们能够争取到的最快速度了。”
吴铭郑重地说:“那就好,我们就再等两个小时能否在日军重围下争得一线生机,就看敌我双方哪个能抓紧时间……请两位不要失言,多拖延一分钟都是对自己不负责”
黄绍、宣铁吾无奈地点了点头,又与吴铭商量了下迁移中的细节问题,这才离开,将浙江省府在新二师护送下连夜撤离杭州的消息上报。
送别两位省府大员,师部搬迁工作已经完成,吴铭看了看表,率领侍卫及参谋出了杭州清泰门,摸黑赶往城西北的军营,等到事无巨细安排妥当,立即派出民团接过桐坞村及闵林镇南部黄坡岭及燕子坞一线防御,等到大部队过境后民团官兵立即撤入西天目山,通过小路返回浙西。
最后,吴铭命令补充三团、四团先上路,补充五团在杭州城西北的松木场一线接应省府的大队伍,同时韩铁城团、樊道全团担任后卫,掩护迁移大队向西撤离。
夜黑风高。
遭到破坏的沪杭铁路南边的公路上,出现大群黑压压的日军,浩浩荡荡地向西南方的庆云镇扑去。
行进的队伍中,十多名军官骑着高头大马,步兵过去后,是扛着重机枪的机枪手。步兵队列后面,则是用马拉着的火炮和步兵炮,再向后,是开着汽车和赶着驮马大车的辎重兵。
埋伏在洛塘河北岸芦苇荡里的新二师官兵,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死死地盯着河对岸源源不断开过去的日军。
“哒哒——”
对岸响起一阵机枪的射击声,日军歪把子机枪对准河岸开火,子弹呼啸着穿过南面的芦苇荡和河面,像镰刀一样割翻远近大片芦苇。
日军步兵冲到河边,端起步枪,向河对岸胡乱开枪。
“队长,小鬼子是不是发现我们了?”一名跟随行动的民团官兵不解地看向特务连派来执行袭扰任务的分队长孙永中少尉。
等到日军步兵离开,孙少尉才轻声解释:“小鬼子被咱们骚扰怕了,所以主动打枪做火力侦察,咱们要是一不小心还击,他们就可以提前提防,不要怕,小鬼子这一套咱们早就研究透了”
“哦”
左右跟随特种分队行动的民团官兵都恍然大悟,暗觉不虚此行。
日军行进队伍足足拉出六七公里长,就在日军第十八师团师团部开进空荡荡的庆云镇的时候,夜色里忽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八格牙路怎么回事?”
中岛贞雄师团长转向参谋长小藤惠大佐问道。小藤大佐也莫名其妙,赶紧派人去问,很快得到了一个极为糟糕的消息,落在后面的炮兵遭到冷枪冷炮袭击,大约有一百多名炮兵伤亡。
“报告将军,支那人在洛塘河北岸向我们炮兵射击,动用的机枪是帝国九六式轻机枪,数量为四挺,炮是支那中央军最新装备的六○迫击炮,数量为两门,破坏力非常大”传令兵低下头报告。
“该死的支那新二师,又来骚扰我们了”
中岛中将气得暴跳如雷,但夜色中他不敢贸然下令追击那些袭击他们的小股部队,之前他在硖石镇已经吃过一次大亏,一个追赶敌人的中队落入对方精心设计的地雷阵,报销大半,等到援兵赶到,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新二师派出的袭扰小分队,与民团官兵紧密配合,利用各种地形进行袭扰作战,用狙击步枪狙杀日军军官,用转移方便的轻机枪和六○迫击炮进行骚扰,打上一会儿就迅速转移,等到日军炮兵和机枪兵反应过来,进行还击,对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嘉兴一路南下到庆云镇,差不多一个大队快没了。
打枪打炮的新二师特种官兵很快消失在河对岸,拱卫日军炮兵的警卫部队带上木筏,迅速过河追击,不时有人踩中地雷,有人落下扎满钢钉的陷阱,爆炸和惨叫声在夜色里传得很远,接连损失四十名士兵后,炮兵警卫部队不得不放弃追赶,灰溜溜地向师团部汇报。
“不必理睬那些袭扰的支那小股军队我们的目标是杭州,绝对不能落在第七师团后面”中岛贞雄拔出指挥刀,大声怒吼。
“哈伊”
随着命令传到野炮兵第十二联队长浅野末吉中佐和辎重兵第十二联队长川内益实大佐耳朵里,两人并没有感觉轻松,反而越发地紧张不安。
果然不出意料,过了大约一刻钟,正当辎重部队准备渡过庆云镇西的小河时,新二师袭扰部队又一次发起突袭,在河对岸射出密集的弹幕,当场打死八名日军汽车司机和三十多名辎重兵。
尤其是两门六○迫击炮,在短时间内便射出二十多枚炮弹,命中四辆弹药车,结果其中三辆装满子弹的弹药车被引燃发生殉爆,剧烈的爆炸把工兵刚刚修补好的小石桥给炸塌了,导致八十多名辎重兵死亡。
袭扰者在短时间内密集射击后,迅速脱离战斗,被动挨打的日军上下无不恨得咬牙切齿,但是面对茫茫夜色却无可奈何。
日军为了不前后脱节,不得不停下来等候工兵修桥,结果新二师袭扰小分队又绕到中间正在休息的辎重兵队列的北岸,向日军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