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恩暗恼,抿唇,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他缓步走向浴室,里面的流水声戛然而止,过了会,浴室的门打开了,林夏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抬眸,见是他,面无表情,全当无视。
她就那样从他身边走开了。
季淮恩一怔,她没有对自己说话,没有笑着询问自己想吃什么,也没有像从前一样,那般嗫嚅的不敢看自己,而是……
就那样走开了。
静得仿佛是空气一样。
她真的……恨透他了。
季淮恩站在原地,空虚感与无助开始无限的蔓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难受,他突然也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昨天非要见她不可……
“林夏……”
他突然喊住她。
声音却低得仿佛是错觉,连他自己都没有听见,林夏的脚下一顿,随后,她毅然地拉开了门把手。
她不要听……
什么都不想听,都不愿听……
“林夏!”
季淮恩忽然低喊一声,像是怕她从此就离开了,下意识地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干哑,犹豫许久,却未能将一句对不起说出口。
对不起……
恐怕这是世界上最多余而最无用的话了,一句对不起,却不能挽回一切。
林夏浑身僵硬,她依然坚决地不回头看他。
即便心脏疼得仿佛要撕裂了,她都坚决地不回头,她害怕,她害怕自己看到季淮恩,刚刚坚硬起来的心就会软下来,她不要这样委屈自己,她不要……
原本自私的以为,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那么,终有一天他也会正眼的看待自己。
可人在身边,心却已空。
如此一来,你不爱我,我做得再多都是徒劳。
“放开我……”
明媚的阳光下,带给这间卧室的却是一片苍白与寂静,沙哑的声音忽然发出,季淮恩心中一窒,他突然扳过林夏的身体,见到她的那一刻,双眸紧缩。
林夏只是如木偶一般,就那样面对面,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在哭,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没有半点的征兆。
哭了一夜的双眼,红肿不堪。
哭了一夜的喉咙,说出话来,仿佛在弹奏一曲乱了调的音乐,难听沙哑至极……
这都是他带给她的,他想象不到,自己昨晚究竟疯狂到什么地步,连她哭了都要这么折磨她!
季淮恩心中大痛,怔怔地望着她,有些失措,却只是低喃着她的名字,“林夏……我……”
“放开我。”
她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吐出这三个字。
林夏不再直视他,而是移开了目光。
心里正在一抽一抽地发疼,她是看错了吗?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双眸里竟然晃过了一丝心疼,那样痛苦的情绪,真的是他发自内心吗?真的是心疼她吗?
或者只是愧疚?
还是暗恼自己上错女人了的行为?
林夏哑然失笑,笑得模样与童熙甄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如出一辙,她轻轻地甩开了季淮恩放在自己肩头上的双手,直直地看着他,眼泪却依然在掉。
季淮恩蓦地伸手,想为她擦去眼泪——
“别碰我。”
换来的却是她这样冷冰冰的话语。
“……”
季淮恩怔了怔,抿唇,眸中的疼惜与心痛交织,却转瞬而逝,沉沉地看着她。
林夏的唇角微勾,“你开心吗?”
“……”
“你一定很开心吧?”她自问自答,笑得灿烂,却令人倍感沉痛。
“我没有。”他比她更加痛苦!
“没有吗?你想要的都得到了,这样还不开心吗?”林夏眨眨眼睛,“也对,五十万的价格真的贵了,这样的价格,季先生您在外面能买到更多有姿色的女子,在我这,当然也不开心了……”
“够了!”季淮恩嗔怒道,“你以为我愿意发生这种事吗?!”
林夏一怔,眼泪全部疯狂地涌了出来,一滴一滴地砸落地面,“难道不是吗?!季淮恩,难道你会比我更痛苦吗?!没有了第一次的人是我,什么都没有的人是我,你又何苦装出那一副难受的模样?!”
季淮恩的双拳紧握。
他强烈地控制着自己的所有情绪,悲痛、懊恼、以及所有的怜惜与沉痛。
“出去!这是我的家!”
她忽然哭吼道,用力地推他往门的方向。
季淮恩气极,自己拉开门把手,愤怒地走了出去,才刚走了两三步,门口就“啪”的一声——
她用尽全力地将门关上!
门的两面,站着两个人。
只要打开一扇门,就可以见到对方。
可心的距离,遥远得就仿佛相隔着一片太平洋。
林夏顺着房门,一点一点地滑落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蜷缩着自己,瑟瑟发抖,放声痛哭。
季淮恩怔怔地站在门口,他听到她隐约的痛哭声,心里仿佛被刀绞一般,手缓缓抬起,想要开门,却又忽然缩了回去。
她一定不想见到他……
看到自己,她恐怕会更加痛苦吧……
似乎,真的结束了。
薄唇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电梯坏了。
季淮恩只好走楼梯,他走得极慢,一步一步地,脚如注铅,显得无比沉重。
忽然,背后的门打开了。
“还给你!——”
干涩嗔怒的声音落下,一双水晶高跟鞋从空中划过一个残忍的弧度,重重地摔在季淮恩的脚边。
钻石从鞋部掉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