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仍然外表恭敬,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得色:“公子说笑了,我等小民,岂有有钱不赚的道理?当然是不论好坏都收,不过这样的好货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特意送到贵处。其他的牲口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去处。所以这些好品相的混在一群羊中间,并不瞩目,更没人怀疑了。”
饶是贺礼最近勤修经典,此刻听到如此恬不知耻的言论,怒火却也忍不住喷薄而出!
贺礼早就搜洪供奉的潜意识,知道这个胖子是青楼的稳定“供应商”,马上就要按时“送货”,是以特地过来亲眼见见这个贩子。
毕竟兼听则明,自己搜魂得到的信息,只是洪供奉心中对胖子的认知,不一定是真实的形象。毕竟出门在外闯荡,难免有几个面具。
虽然说做这种散丧尽天良的生意的,绝对没有好人,但若不亲自判断就直接打死,未免有不查而诛之嫌。
不过此刻贺礼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又亲自查看他的潜意识,此人之罪行累累绝无可恕,所以早已断绝和他废话的念头!
那胖子正待吹嘘,忽然只听得“啊呀呀!”一声尖叫,从贺礼顶门窜出一道金光,落地化为一直金灿灿的猴子。
只见这猴子把身一摇,瞬间一变,身着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脚踏藕丝步云履,手持一根金灿灿明晃晃的金箍棒,大红披风猎猎作响!
那猴子鼓起腮帮,“呼”地一吹,一阵旋风凭空而起,把这些驴子、羊羔一卷,只见一股黑气被吹出,显出真容来!
那驴子哪里是驴子,乃是一位位瑟瑟发抖的妇女!这羊羔哪里是羊羔,乃是一个个可爱漂亮的女娃儿!
那些妇女一个个跪伏在地,此刻觉出法术被破,一个个或屈辱或恐惧的眼神齐刷刷看了过来。
那些小女娃都才六七岁的样子,一个个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紧紧地拥挤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小兔子。
贺礼早已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那胖子刚张口拍了一句马屁:“公子好神通……”却看到那金甲金棍的猴子转过头来,眼睛布满血丝,满是暴戾的杀气!
胖子心中“咯噔”一下,心知不妙,竟然迅捷无比地向贺礼扑去,妄图做最后一搏!
只见一杆绿竹杖从贺礼身上飞出,落地一插,化为一杆节杖,那节杖再变,顶端长出弧形锋刃,变为一杆“节钺”!
胖子被远远弹飞,一顿翻滚落到金甲猴子脚下,正挣扎着爬起,只听得贺礼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本是来游山玩水,那散淡的人!只是罪恶当前,又岂能置之不理?!如今世界既然予我生杀之权,我便杀出个朗朗乾坤!”
胖子还未起身,就被那金盔金甲的猴子当头一棒,打的脑浆崩裂。
猴子一棒打死胖子,再回棒横扫,洪供奉也身首异处!
猴子纵身一跃,又化作金光回到贺礼识海之中。
“金猴奋起千钧棒,
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
只缘妖雾又重来!”
贺礼一首诗念罢,高喊一声:“颖儿,这些人你来安排,有家的送回去,没家的好好安置!”
“哎~”一声清脆的应答带着重焕新生的喜悦。
就这样闭着眼睛,贺礼走出门去。顺藤摸瓜,斩草除根,自己要彻底拔掉这个人贩集团!
直到柳颖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依然冒着热气的空茶杯,仔细地收入怀中,而后一脸灿烂的安抚这些受惊的妇女儿童,询问她们的家乡。
这些饱经折磨、六神无主的妇人们才渐渐恢复了一点活力。一个胆子大的女子低声问到:“那位召唤出神灵的法师是谁啊?好生厉害!这个害人的妖魔竟然动也不能动地就被杀了。”
“他呀?”柳颖儿双靥竟然爬上一丝红晕,随即又化为恭谨之色:“他是天降的圣师,乃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苦命女子的神明。”
“我看到他落泪了呢!”旁边有一个女子插话道。
“是吗?他的心中是有大爱的,他说众生平等,我们与皇帝也没什么不同。”柳颖儿双目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如饥似渴的想要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吗?他还说了什么?”
“还念了一首诗呢,不过我没什么文化,没听清楚,什么金猴什么的……”
“对呀对呀,他召唤出一道金光,落地化作一只金光闪闪的猴神,只是一吹,就破了法术……”
“那金猴十分神勇呢,用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把坏人通通打死了!”
“刚才你说的什么诗,不会是神咒吧?听说法师施法都要念咒的!”
“对对对,有可能,就是请神咒。”
这个话题一开,作为刚才的见证者和亲历者,大家从惊愕中慢慢缓了过来,把一腔惊恐与激荡,化为语言的热情。一众妇女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刚才的所见所闻,各种五花八门的版本纷至沓来。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儿跑过来拉着柳颖儿的手,颖儿把她抱起来,她附到柳颖儿耳旁说道:“我爹是教书先生,我听清了,他念的是——金猴奋起千钧棒……”
柳颖儿怔了一阵,喃喃道:“玉宇澄清万里埃!好大的气魄!这就是你的志向吗?”
轻轻地亲了一口怀里的女孩儿,柳颖儿大声说道:“好了,我大概知道了。”
众人停下交谈,静静地看着她。
她早已见惯了各种场面,自然毫不局促。她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