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倩向母亲请安,端水给她盥洗,家务活忙个不停,而且,样样都合宁母的心。
傍晚时,伺候宁母睡着之后,小倩就自动离开。
而后她经过书房时,也不再打招呼就进来,宁采臣也不好意思再赶走她。
后来发现小倩只是坐在旁边借着烛光默默念经,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了。
等到宁采臣要睡觉时,小倩自然就施礼离去。
如此过了一天又一天。
本来,自从宁妻病倒以后,宁母便操持起所有的家务,她已疲劳不堪。自从小倩来到家以后,宁母就清闲多了。
天长日久,宁母和小倩渐渐熟悉,她对小倩也越来越疼爱。
到后来,宁母已忘记小倩是个鬼变的,而且不忍心晚上叫她走,便把她留下来跟自己一起睡。
后来慢慢的,小倩也和大家做在一起吃饭了。
宁采臣母子都很喜爱她,从来不说她是鬼。
不久,宁妻病逝了。宁母想收小倩做儿媳,但怕她不能生儿育女。
小倩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说自己能够采臣将有三个男孩,不会因为有鬼妻就没有后代。
于是,宁家大办酒席,遍请亲友。
婚礼那天,小倩着一身凤冠霞帔,明**人,大大方方地出来见亲友,令满堂亲友都看呆了。
没有人怀疑她是鬼,反而不少亲朋觉得她好比仙子。
小倩擅长画兰花梅花,经常作画答谢宾客,得到画的人把画收藏好并且以得到小倩的画作为荣耀。
小倩和采臣结为人鬼夫妇后,生活很美满。几年后,宁采臣考中进士,小倩也生下一个男孩。他们的孩子后来也成了一位有名望的士绅。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宁采臣已经垂垂老矣。
在弥留之际,回想自己遇到小倩之后的人生,堪称完美,如此的幸福美满,简直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等等,不是真的?
自从带小倩回家之后,不仅自己家事事如意,而且也从未听说有饥荒与灾年,这正常吗?
自己家这一地也就罢了,毕竟江南鱼米乡,运气好几十年没灾荒也是有的。
但是自己明明已经做官多年,竟也没听说哪里有灾荒?
还有,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苍老的女人,她是小倩?
小倩可是鬼!鬼怎么会老?
纵使早已无人知晓小倩是鬼,但是宁采臣怎么能忘!
还有,小倩初来时,不吃不喝,半年后某一天,忽然上桌和家人开始一起吃饭。
鬼怎么用吃饭?!
更重要的是,我的妻子呢?我原来的妻子!
她可是一直好好的,她大胆活泼,和自己生了两个儿子!
自己带小倩回来那天,她还想上手去摸瓷坛,我因他怀了第二个孩子,把她让到了屋里,不让她见这样的鬼物。
后来呢?后来竟然没有记忆了!
只有一个印象告诉自己说,自己的妻子病逝了。
怎么病的,病情如何,请了哪些大夫,吃了什么药,谁照顾她??
毫无记忆!!!
宁采臣感觉脑海中一扇大门訇然而开,浑身一震,睁开了眼睛,原来还在船舱之内,周围的人四仰八叉地打着呼噜。
扒开窗帘一看,贺礼仍在船头迎着朝阳静静站立。
宁采臣此时恍然,原来是南柯一梦。
短短的瞬间,却好似真的度过了一生。
回想梦境,那梦中的生活,喜悦与幸福交织的感觉历历在目。
但他知道那是假的,而且越想越不真实。
反而,有一点恐怖!
因为自己看似获得了想要的人生,却失去了自己挚爱的妻子!
宁采臣怒从心中起,手握住腰间的瓷罐,低声怒喝道:“你给我出来!”
一缕烟气冉冉升起,化作白衣白裙的小倩,而且一化形就萎顿在地上,魂体似实似虚,不复之前的凝实,双眼布满血丝,似乎刚刚哭过。
宁采臣心中疑惑,刚要开口,就见一个小女孩忽然出现,伸手抓着小倩的头发,厉声喝问:
“你个白眼狼,还哭上了!姑奶奶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了,要不是我防你一手,营造一个幻境出来试探,你日后是不是要像梦里一样,害了宁采臣的妻子?”
宁采臣大惊,一时间魂摇魄动,竟然口不能言。
实在是,如果真如那小女孩所说,自己被女鬼恩将仇报,就此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那可真是恐怖异常!
人生最大的恐怖不在于艰难险阻,而是任人摆布!
小倩连连摇头否认:“我没有,我不敢,我只是想和宁郎一起厮守,让他开心快乐,我有什么错?我又没有害他的妻子,我只是附到她的身上,让别人忘记她而已啊!”
“呸,你个不要脸的,你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忘了她?你是个被人救下的小小鬼物,不思报恩,反而反客为主,要做当家主母!”小女孩叉着腰,气得破口大骂。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个小鬼,又不能真正的生儿育女,陪着宁郎的始终是她,她已经够幸福了,夫妻恩爱子孙满堂,难道这还不够吗?我只是想要得到宁郎表面的喜爱啊,难道这也不行吗?!”小倩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
宁采臣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的梦虽是幻境,却也是自己与小倩的共同经历。
小倩因为依恋自己,想要得到家庭的幸福,竟然篡改自己和家人的感官,误以为自己的妻子是小倩。
从此自己的妻子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