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凰微松虚扶的画轴,低下头,轻颤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写着慕容白的地方,如珠的盈热,再也承载不住地顷然落下,滴在地面,漾出朵朵水韵。
她不知自己为何这样,眼底控制不住滴落的泪滴,成串的落下,突然,她抬起头,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向身前的边陲使节,以从未有过的恳求声,低泣着说:“能把它送我吗?”
边陲使节将盯着画卷的视线抽离,神色诧异地看向她,在见到她的模样,顿时错愣在那,“太子妃你……”
此时的丹凰,已成泪人,虽听不到她哭泣的声音,但见那划过脸颊的泪珠,在宫灯的映射下,泛着很浅很淡的光泽,像是划过自己的心扉。
从她身上溢出的悲伤,不用刻意宣泄,都能感受到,那么浓重。
“能把它送我吗?”丹凰再次出声问道,手紧紧抓着画轴,唯恐他会突然收回。
墨烨站在丹凰的身旁,这般靠近,将她身上溢出的悲伤,尽数看在眼里。
如此失态的模样,除了那夜,墨烨再未见过,可都不及此刻眼前她身上泛起的那股,令人触之绝望的气息,来得让人心痛。
是,是绝望。
那个被她唤出的名字,和她此刻小心翼翼,不忍触碰画卷的样子,明明那么珍惜,却让人只感受到绝望。
墨烨心中钝痛,手不自觉的收紧,倏然转首,对边陲使节冷然说道:“使节来此,应是有事相求,不如就以此画卷当作酬劳。”
“这……”边陲使节张口本要拒绝,抓着画轴的手,想要将它收起,却被丹凰紧紧拽着不松,她眼中的泪还在滴落,恳求的目光看向他,让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确如墨烨所言,是有事相求,可若要将这幅画当作酬劳,恐怕实在不妥。
“实不相瞒,这幅画乃是我边陲重宝,如此轻易交出,实在为难。”边陲使节苦笑着说道,别开眼不忍心去看丹凰。
“你想要什么?”墨烨眉心蹙起,口气冷硬带着不悦。
边陲使节听他语气一冷,心中暗道不好,他看了看墨烨,又看了眼丹凰,最后叹息说道,“地图!只要太子妃交出密藏的地图,这副画卷,可以送给太子妃。”
他虽不知丹凰为何执意要此画卷,可看她刚才失态的情绪,让边陲使节错以为她是因见到这画中的人,才会如此。
听到边陲使节提出的条件,丹凰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答应:“好!我给你地图!”
看她不假颜色的同意,边陲使节眼露喜色,松开了拿着画卷上方卷轴的手,将之交到丹凰手中,嘴上疑惑问道:“太子妃是否认得这画中的人?”
今夜他会冒然来此,其目的也是想要向丹凰询问这画中人的线索,此事事关他边陲的命运,他不得不如此。
丹凰恍若未闻,只看着手中的画卷,指尖仍停在画卷上,尤其是写有慕容白名字一旁的那行小字上,来回摩挲。
得不到回应的边陲使节,面上微露尴尬,干笑一声,正要开口,就听见墨烨先开了口。
墨烨看着那副画卷,淡讽道:“这副画卷的纸质很特别,若本宫没有猜错,这该是千年前曾一度盛行的云烟素纸,于今早已不存在了,想来这作画的人,正是那个时期之人,时至今日已过千年,本宫的太子妃又岂会知道千年前的人,使节问此问题不觉可笑?”
如此浅显的问题,只要谁看到这幅画后,有心观察都会明白。
边陲使节只是苦笑,“殿下,这点臣下又怎么不明白,只是殿下难道也不觉得太子妃与这画中之人,尤为相似吗?若非如此,臣下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前来叨扰您。”
只说是相似,还有些差异,若非眼前的丹凰与那画中之人相貌不同,他几乎都要认为她们是同一个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不过是相似,也能让使节如此。”墨烨夹着讽意的话,冷冷回道,他的目光落在丹凰,以及她手中的画卷,不知为何,心里泛着冷意。
他心中懊恼且恨,即使不想承认,可终究,他还是看不透她,隐隐失落袭上心头。
边陲使节认为,丹凰会在见到这副画卷如此失态,是因为那画卷上的人,可他知却知,她是因这幅画下的落款之人而如此。
那个人,被她一再唤出口,究竟与她是何关系?!
边陲使节也看出自己再问不出任何,无奈只好离开,只说待太子妃情绪好转,再来拜访。
墨烨阴沉着脸,带着无知无觉一心沉浸在画卷中的丹凰回到房间,看她动作小心的将画卷平展在桌上的模样,刺了他的眼。
他走过去,一手放在画卷之上,逼她与他对视,既轻且重地问道,“他是谁?”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丹凰缓缓抬起头,看向他,“慕容白,他是……”丹凰神色忽闪,视线落在那落款地方旁的小字上,接着又道:“是我的亲人……”
墨烨眼底突然涌现浓烈出猩红,好似暴风骤雨即来的危险,他视线随着她的,看向那画卷上,落款旁的那行小字,字体繁复似画,隐约可见一只畅翔天际,正展翅高飞的凤凰遨游,那是千年前的字体,很生僻,那时就很少有人认得,到如今更是没人会认得出。
可偏偏,这几个字,丹凰看得懂!
而偏偏,墨烨亦然!
那行小字不长,只四个字——吾妻丹凰!
墨烨倾身上前,一把钳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