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只想找个枕头埋在里面。
“所以你方才究竟在想什么?”洛神似笑非笑道:“到底什么不可以。”
师清漪:“……”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师清漪心虚之下,默默爬到床头,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摆出一脸商量大事的正色来:“的确是要回去的。雨霖婞也说了那边盯的人传来消息说师家的人已经返程了,只是我觉得你的情况目前也不是很确定,不可以这么早回去,要不再休息一小段时间。”
“那倒是不必,我自个的身子自个还是清楚的。”洛神却从床上坐起来,站在床边,开始解她自己的衣服。
纤长手指将指下扣子一粒一粒,慢慢解了,乌黑长发散在肩头,原本捂得紧紧实实那股子禁欲感似乎随着那解扣子的动作,一丝一丝地渗进旖旎的风月滋味来。
师清漪只感觉那抹滋味像蚀骨的毒,她看了几眼,又挪开目光,说:“你是真的准备这么快就回去么?我还是不放心。”
之后却又将目光飘了回来。
洛神淡道:“无碍的。”
师清漪低眉考虑了一番,没再说话,看来是有了打算。
“睡衣递给我。”洛神声音响起。
师清漪回过神,探过身,取了床上的睡衣递给她。
洛神已经褪了身上的束缚,内衣也解了,背对着师清漪站着,腰窝像可以含着水似的,双条腿笔直修长。师清漪怕被她攫了魂,羞窘之下看得又偏回目光,这样看一阵,不看一阵,洛神倒是浑然不觉一样,随手将睡衣穿好,也掀开被子坐在师清漪身边。
师清漪将被子往上揽,再把个枕头抱在怀里,发丝垂在耳畔,看起来有点似有似无的憋闷。
她胸膛的一颗心尚自滚烫,经过刚才那短时间的缓和,凉薄的空气已经渐渐冷却了她的肌肤。
外面冷,里面热,神仙也是要憋闷的。
洛神在旁安静地端详了她许久,师清漪抱着枕头,将脸磕在枕头上,压了嗓音闷声说:“我跟你说件事,以后睡觉前你还是别给我换睡衣了,我自己能换的。”
“你不喜欢我服侍你么?”洛神问得略显无辜。
“什么服侍?”师清漪脸色有点不自在:“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你服侍我穿衣服。”
“我们古时,这便是服侍的一种了,日常起居皆可,你自然晓得。”洛神姿容静然,只是道:“你不喜欢我服侍你穿衣,喜欢我服侍你别的?”
师清漪:“……”
“时间不早,我们早点睡吧。”师清漪把枕头放开,垫好,绷着身子躺了下来。
她这样眼观鼻,鼻观心地睡了个严肃正经,洛神却贴靠过去,侧躺在她身边,托腮打量她。
师清漪察觉她温热的吐息,扭过了头。
洛神指尖点在她唇边,勾水般一点,说:“可爱。”
师清漪看着她眼角缝着的清妩笑意,绷着脸,耳根一点一点变红,最后几乎要炸了。
“以后看我怎么服侍你。”师清漪只得轻喃,在被子里抱住了她。
女人的吐息化开在她耳畔:“你随意。”
房间灯熄了,黑夜寒寂,两人相拥而眠。
师清漪闭目躺着那,脑海里思路纷乱,一会是师家,一会是神之海那堆人,还有章台柳音歌等一干人等,甚至连尹青都在她脑海里晃过去,还有宁凝今天出的事,躲在背后的那个驭者……
不管这些人事多么错综复杂,总有可以串在一起的交点。她这些天都在想这些,几乎将每个人身上的问题疑点串了一遍,恨不能剔肉剥骨般地分析个来来回回。
如果这些事能够得到解决,洛神,还有身边的千芊她们,也就不用再受苦了。
好在洛神在她枕边,终究还是安了师清漪的心,最终她在这种不安又安定的感觉中睡了过去。
在朱萸家继续修养了几天,眼见着洛神的确越来越精神,几乎恢复如初,师清漪一边感叹魂堕的修复力,一边更是对这种修复力感到毛骨悚然。这种快速复原看着似乎很好,实际上也只有经历过的她和洛神才明白其中的可怕。
今天已经是回去的日子,一行人来到机场,朱萸和叶仁心过来送行。
朱萸虽然一早就知道了洛神的打算,现在分别还是哭得眼睛通红,洛神拉着她在一旁坐下,开导了她许久,她依然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洛神轻笑道:“往后又不是不会再会,哭成花脸成何体统。”
朱萸哽咽了一阵,拿手抹眼睛说:“我不哭了,让宫主你看笑话了。”
洛神轻轻摇头。
师清漪走过来,略微弯腰看着椅上的朱萸:“等后面有些事解决了,我一定带洛神回来看你,别难过了,以后还有再见的时候,你也可以给洛神打电话,都很方便的。”
她笑着接道:“当然了,除非你不欢迎狐狸精,那我就不来,不过我不来,洛神一定不来。”
朱萸:“……”
朱萸朝师清漪撇撇嘴,对洛神说:“时间也快到了,宫主你准备动身吧,一定要跟我保持联系啊。”
“好。”洛神拍拍她的脑袋:“听仁心的话。”
叶仁心在旁温柔微笑。
登机提示音响起,一行人离开,朱萸和叶仁心站在后面目送她们离开,看着洛神背影和师清漪挨着,渐行渐远,朱萸顿时又有点想哭。
叶仁心其人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真正的高兴,是真正的淡忘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