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林如海一句“这荣国府最是长了双势利眼,见玄玉是庶出便不愿提及。”赫玉也料想不到荣国府一个三等仆妇也敢看轻玄玉!正待斥责,却又有一小厮来报,“大少爷,忠孝侯府的管事求见。另有纯敏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要向小姐请安。”
“快请进来。你去告诉小姐身边的丫头,好生为小姐准备着。”
那几个婆子本是荣国府的粗使婆子,轻易不进内门的。原想着王夫人只遣了自己几个来,又听闻自家姑娘已经过世,这姑爷也不过是在扬州为官,扬州哪比得上京城?想也不是多看重这表少爷表小姐的。听闻有侯府管事求见,倒也吃了一惊,再听得这表小姐竟有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来请安,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只是到底想着老太太的吩咐,老太太挂念外孙外孙女,定要尽早把人接到才好。踌躇多时,终于有一人开口,“这...不知表少爷准备何时启程?这荣国府在鱼眼胡同,倒是还有好些路呢。”
“倒是不必,由东便门进城,再走崇文门,去铁狮子胡同才是便宜!”只见一青年笑着进来,正是薛家管家的长子薛安,现已做了侯府的管事,修心也做了宝铉身边的管家娘子。薛安对赫玉行了个礼,“林少爷一路可好。怎不见玄玉少爷?我们侯爷自得了林老爷的信便一直挂念着,想请您过府叙话。”
“那赫玉就打扰了。”
林赫玉带着弟妹拜见过薛天相,便有丫鬟来请入内见女眷。赫玉已有十岁,便推脱不去了,只黛玉领着玄玉去了。
薛天相见其知礼,很是满意。又心中可惜,到底年岁差了些,不然说与宝铉也是好的。
且说贾家,那几个婆子回去向贾太夫人回了话,贾太夫人虽心中不喜,倒也乐得与侯府和长公主攀个交情!故遣了人往侯府接人。
宝铉来此多年,终于是见着了林黛玉,心中欢喜。在与之交谈,更深觉其不负才名!薛夫人头次见着玄玉,才五岁,正是可人疼的时候!薛夫人见了便抱在怀里撒不开手,好一阵喜欢。
此间高兴着,修心却走了进来,与宝铉耳语了两句。
宝铉冷笑一声,转头问黛玉,“我与你在这说的开心,你外祖家倒急急遣了人来接,你可去?”
黛玉还没回答,玄玉倒先哭着嚷了起来,“姐姐别去!父亲说那府不让玄玉去,姐姐去了,玄玉就只能在外头想念姐姐了!”
薛夫人见了心疼,便对黛玉说:“你就留在我们府上住几天。”
“长辈有命,本不该推辞。只是外祖母那里......”黛玉犹豫道
“这有什么。”宝铉笑道,“修心你去同贾府的人说,就说本公主见了黛玉喜欢,先留下住着。过几日再派人护送了去。”
三日后。
一行车马停在了荣国府门前。门房过去询问。
“我们是忠孝侯府的。侯爷派我们护送林家大少爷、大小姐来贵府。”薛安说道。
那门房忙说:“太夫人命备了轿子日日等着。还请表少爷和表姑娘下车,乘了轿子进府。”话音未落,西边角门里便有几个轿夫抬了两乘小轿来。
薛安见其不开中门,也没有开侧面的意思,想起修心同自己说的,长公主听闻荣国府最是势力,又有二老爷之妻王氏是原王姨娘的亲姐妹,与林夫人不睦,怕是会让林家少爷小姐走角门入府!冷笑一声,转身向马车行了个礼,对门房说道,“和硕长公主与林家小姐一见如故,亲自送了回来。还不赶紧进去禀报,开中门相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以长公主的身份,本应于路旁相迎。只今日长公主未列仪仗,又已到了门口,便轻省些。有爵位者着朝服,有官职者着官服,命妇做大礼妆扮,余者相从,于正门外跪迎。”
荣府一阵忙乱,好容易才将人迎入荣禧堂,贾府男眷们都避了出去。
宝铉于正面左侧紫檀雕螭上坐了,见众人都立在堂上,便指了左首的交椅让贾太夫人坐了,又指了次座与邢夫人。那王夫人暗恨邢夫人越过了自己,却见宝铉指了第三张交椅对王熙凤道,“宜人也请入座。贾同知虽说是捐的官,一时没有诰命下来,到底也是正五品。”又对着王夫人说,“贾员外郎乃从五品,委屈宜人下首就座。”赵姨娘正暗笑,宝铉环顾了下,也指了她坐于王夫人下首。而后是周姨娘。贾赦侍妾虽多,却没个正经的姨娘。
后又指了右侧座,一次是黛玉、李纨、迎春、探春、惜春。贾宝玉早被宝铉打发了跟着贾政一同避出去了。
终于坐定,宝铉开口道,“我见了黛玉很是喜欢,因而留了几日,贾太夫人莫要怪罪。”贾母忙起身行礼,连说不敢。宝铉虚扶了一下,又说,“黛玉身子弱,如今还常吃着人参养荣丸,我见那药方子对人参挑剔的很,往后便由我府上配了给她送来。黛玉住哪个院子?”
贾母忙说,“因是冬日里,还未及收拾。便先暂安置在老身房里的碧纱橱。那儿原是老身孙子宝玉住着,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等天儿暖些,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安置。”
“胡闹!哪有让来作客的官家小姐同自家少爷同住一屋的道理?再有,林家大公子又住哪里?”
王夫人赔笑道“原是想着让侄儿侄女住了我院子里头的东小院。”
“东小院?”宝铉皱眉,“既有东小院,那西边呢?”
“西边是赵姨娘与周姨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