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二爷找上柳二郎尤三姐哭嫁留三言
贾政虽说碍着面子,没有点头,但终究也没能说出个“不”字。贾蓉只当是得了准信儿,乐颠颠的便跑去找尤老娘“讨赏”去了。
挥走了下人,贾蓉便谄笑着滚到尤二姐的怀里,说起了此事。
“好好好!”一旁的尤老娘喜道,“倒了了我一庄心事!那位政老爷可有说什么日子来娶?”
贾蓉起身作贺喜状,笑说:“这事儿,自是要长辈定的!如今政老爷分出去过了,老太太那头管不了这么远,还不是全凭外祖说了算!”
尤老娘脸上笑开了花,将贾蓉拉过来揉搓了半天,喜道:“就属你嘴甜!明儿我便使人去求个好日子!”
“明儿?这还是在孝期呢!那位政老爷也太不讲究了!”本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尤三姐冷声道,“孝期纳人算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姘头!”
尤老娘脸上一僵,掰着指头算了会儿,方说:“明儿去问吉日,又不是就定下了!大功九月,问一问九个月后的好日子还是使得的。”
说着,尤老娘又想起一事。
“如今二姐也算有个着落了,你又待如何?”
尤三姐方要回答,二姐就抢先回道:“妈你不知道,三姐早有中意之人!”
“是哪个?我怎么半句话儿都没听说过?”尤老娘奇道。
“五年前老娘家里做生日,我们去拜寿......”话没说完,三姐便丢了瓜子儿进里间去了。
尤老娘想了会儿,说:“我恍惚记得这么回事!”
尤二姐接着说道:“老娘家请了戏班子来,里头有个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莲,她看上了!”
尤老娘皱眉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不能叫闺女嫁一个唱戏的......”
“三姐哪是那不知轻重的!”尤二姐忙道,“早使人打探清楚了!那柳湘莲本是世家子弟,家业颇丰,不过偶尔去唱几句顽儿罢了。不巧的是他早年惹了个祸逃走了,倒不知如今身在何方......三姐竟是说过,若嫁不得他便要自个儿修行去!”尤二姐越说越急,生怕万一找不到柳湘莲,三姐便真就做姑子去了。
贾蓉一拍手,“巧了!这人刚回了京里,宝玉前几日正与我说起他!”
尤老娘听了,喜不自胜,急忙说:“那敢情好!你托那宝玉去与他说说!左右三姐是不必守孝的,先嫁了也好!”
宝玉得了贾蓉的托儿,便筹谋着出府去会柳湘莲。
又兼之贾政暗地里也是要帮着尤氏姐妹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跑遍京中大小戏班去寻人。
见了柳湘莲,宝玉先一揖到地,嘴里头说道:“柳兄大喜了!”
那柳湘莲最是率性fēng_liú,自个儿也是个能舞刀弄剑、有些个拳脚功夫的。虽说某日与宝玉说戏引为至交,等二人谈多了倒是看不起这位药不离口的宝二爷了。
听说贾宝玉寻自己,他好歹在京中兜了几圈,没想到还是叫他找着了。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柳湘莲嘴里头说着,却不见伸手去扶。
宝玉倒自个儿起来了。自着了玉钏的道儿,他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过作个揖便累得一头虚汗,忙寻了个椅子坐下,笑着问道:“我且问你,你想娶个什么样儿的?”
柳湘莲暗道这人太不知道分寸了,却一脸向往的说道:“不拘家世,但定要是个绝色的!”
宝玉跺脚道:“我正有一门好亲事堪配二郎!”
“是哪家的?”柳湘莲虽不喜,到底叫他勾起几分好奇心来。
宝玉忙将尤三姐的门第说了。又说“这三姐我也见过,是个难得的标致人,堪称古今绝色!”
柳湘莲忙推脱道:“那样的人物,如何就想到我了!我怕是配不上的。”
宝玉捶胸顿足的叹道:“我也不瞒你!这三姐虽好,却有一点不好,她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去那府上待了近一个月,她倒像是个铁刺人儿似的,半点儿近不得身!稍稍说几句便满口规矩礼数的,只怕是读什么《女则》《女训》读傻了的!可惜了!还没嫁人呢,就成了鱼眼珠子......”
柳湘莲听罢,动起了心思。虽说他看不上贾宝玉,但这人瞧美人的眼光还是好的,那尤三姐又是个能叫贾宝玉吃瘪的,倒是可以娶回来。若是不喜欢,再纳一两房姨娘也就罢了!
“唉!宝玉兄弟你不知道啊......”柳湘莲故作忧伤道,“我虽父母早亡,族里倒还是有几个长辈的,亲事不得自专。他们只恨不能找个女学究,好将我制住!如今你说的这个尤三姐,可不正和了他们的心意?虽说不是个知情识趣的,但好歹也是个绝色,我也就聊作慰藉罢了。”
宝玉闻言,哭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呐!想我与林妹妹......”本想哭几句太后乱点鸳鸯谱,忽的想起贾母关佛堂、贾政跪宗祠的那几日,忙熄了心思,只说了一句:“竟也是有缘、无份!”
柳湘莲叫管家回府去将家传的鸳鸯剑取来,聊作信物,好容易才打发走了贾宝玉。
又命人去将此事告知族老,毕竟是要从族里请几个太太帮着相看的。若是定下了,小定时插戴、大定时过礼,样样儿都少不得人的。
宝玉同贾蓉手挽手儿,将鸳鸯剑送到。
尤老娘乐得搂着二人直夸。三姐取过剑来,掣在手中细看,只见那剑身暗刻有夔龙纹,柄饰东珠,寒光逼人。
“好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