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个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潘毓桂终于坐不住了。”孙不易微微眯起双眼,将手中的文件扔在了指挥车厢内的办公桌上,“不过这并不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外。要是这个潘毓桂私底下没有什么小动作,那才真是见鬼了!”
孙不易相信,作为冀察政务委员会中的一员,潘毓桂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和这列装甲列车的存在。那天在北平南口火车站的站台上,陪同佟麟阁副军潘毓桂的眼线。
今天是1937年7月11日,冀察政府的代表秦德纯应该已经和日本方面的代表松井签订了秦德纯松井协定,正式宣布从今日起双方停止交战。
而这份盖有冀察政务委员会印章的命令必然是潘毓桂利用职务之便私自印发出来的,借着秦德纯松井协定刚刚签署之际,派人送到自己的装甲列车上,打算用这份半真半假的文件逼自己暂停对日军的攻击。
不过同样是在今天,日本近卫内阁将作出向华北增兵的决议。日本关东军的独立混成第11旅团将从古北口出发,独立混成第1旅团从公主岭出发,驻朝鲜日军的第20师团从龙山出发,在新任华北驻屯军司令官香月清司的率领下奔赴华北。平津地区的战火从今天开始,不但不会熄灭,反而会越烧越旺!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驻扎在平津的鬼子显然已经被自己打痛了,否则他们也不会搬出潘毓桂来扯自己的后腿。而二十九军的处境则要比原本历史上的情形好上很多。起码日军驻丰台的大本营,这根插入二十九军平津防御体系里的钉子已经被自己拔掉,天津东局子机场也被自己装甲列车上装备的榴弹炮炸的面目全非。
今天凌晨,天津火车东站和海光寺日军司令部这两处华北驻屯军的物资存放地和指挥中枢也都遭到了自己率领的敢死队不同程度的破坏。日军如今想增援华北,直扑平津,绝对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方便痛快。
现在唯一需要自己做的,就剩下保卫南苑,二十九军军部所在地这件事了。之前自己组织的这些突袭战不过是想把水搅浑而已,不久之后在南苑爆发的战斗才是最后的生死之战!至于潘毓桂那个汉奸,在自己保卫南苑的计划里,还有一个环节需要他帮忙,所以暂时还可以让他再活几天。
“胡子大哥,等咱们到了北平南口火车站之后,你还是留在装甲列车上,让弟兄们养精蓄锐,给列车加水装煤。毕竟以后的战斗我们可就全指望这列装甲列车了。至于这份命令,”孙不易用目光瞥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那张白色信札,沉声说道,“我会亲自去南苑向佟麟阁副军长解释的!我们不是叛军,因为这份命令绝对不会是出自佟副军长的手中。”
大胡子闻言不禁面露喜色,但随即又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吃惊的朝孙不易问道,“指挥官,你的意思是说,这份命令是冀察政务委员潘毓桂私自签发的?”
孙不易点了点头,“如今平津的局势错综复杂,是抗战还是妥协,南京方面和宋哲元军长直到现在都还处于犹豫之中。南京方面当然是希望事态不要扩大化,最好是维持现状。而作为二十九军的军长,宋哲元将军虽然向来反对鬼子提出的所谓华北自治,但也担心一旦事态扩大,鬼子大规模增兵华北,到那时平津必然失守。一向和南京方面关系微妙的二十九军自此将再无立锥之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眼下这个举棋不定的当口,自然少不了跳出些牛鬼蛇神来。我到北平之前,就听说过潘毓桂这个人。他和石友三都是二十九军中极少数的亲日派。”孙不易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到指挥车厢一侧的车窗前,推来车窗,车厢内变得有些呛人的烟味立时散去了大半。
重新走回办公桌旁坐下,孙不易撇了撇嘴,用手指重重的点了点放在桌子上的那张信札,“不过这个潘毓桂和石友三还有些不同。石友三的反复无常是人所皆知,但潘毓桂从他父亲那一辈开始就一直跟随宋哲元将军,所以到了潘毓桂这一代,宋哲元将军自然对其极为信任,允许他和鬼子接触,从中斡旋。不过只怕宋哲元将军也没想到,潘毓桂是条披着人皮的狼!”
“指挥官,那咱们就任凭潘毓桂这么折腾?”大胡子听完孙不易的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潘毓桂可是冀察政务委员会里面的要员,他要是有心当汉奸,那二十九军的各种布防计划对鬼子来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我还需要他在折腾几天,等到我的计划里不再需要他的时候,我会亲手拧下他的脑袋!”孙不易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孙不易的身上散发出来,就连和孙不易隔着一张办公桌的大胡子都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发紧。
当孙不易的装甲列车抵达北平南口火车站时,已是中午十分。按照和孙不易商定的计划,大胡子带着二十九军的那些老兵留守在火车上,给装甲列车加水添煤,保养和检修装甲列车以及装甲列车上搭载的重型装备,为下次出击做好各种准备。
孙不易则带着二十名克隆士兵离开了装甲列车,出了北平南门,直奔南苑的二十九军军部而去。
等孙不易一行人抵达南苑时,已是午后时分。虽然天气燥热的让人心焦,但南苑内仍旧有众多的学生兵在烈日下一丝不苟的进行操练。
孙不易并没有急着进入南苑,而是围着南苑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二十九军在南苑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