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之时,夏天是被饿醒的。袁龙翘仍在熟睡,眉眼舒展,嘴角含笑,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夏天悄悄的啾了下他的嘴唇,见他毫无反应,不禁掩唇偷笑。轻手轻脚的起身,顺手帮他掖好被角,看他睡得香甜,忍不住顽皮的想去捏他的鼻子。
周宋在外面与人说话,话音虽轻,可几声莺燕之语还是落入了她的耳中。一时好奇,她起身径直向屏风之后走去。谁知她前脚刚走袁龙翘后脚便睁开了眼睛。望着她的背影摇头无奈的一笑。
“我们来给殿下请安,都等了这么久了,你到底要让我们等到何时?”
“几位夫人稍安勿躁,殿下还未醒,任何人不得打扰。”
“周总管,只本夫人一人进去,这样就绝对不会扰到殿下了,如何?”
“我与络姐姐一同进去。”
夏天在里面听得皱眉,隔门不耐烦地道:“吵什么?”
络姬等人听到她的声音脸色立时都变得难看起来。
周宋眼帘低垂掩去眼中的笑意,故意唱作俱佳的朝房门躬身一礼,“启禀王妃,是几位夫人给殿下请安来了。”
“请安?不是早上刚请过吗?从今以后,什么早请安晚请安都给我免了,若是谁闲得无聊就给我到花园里跑圈去。”
“是。”周宋赶紧低头,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周宋,拿晚饭进来。哦,对了。以后没我的命令,莫忘阁里不许留任何女人在这里用饭。听清楚了吗?”
“是,奴才遵命。”
掌灯时分,宫城的西华门外两个人正与守门的御林卫交涉。
“大殿下入宫属下们绝不敢拦,但这一位……”一指袁龙葵身后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却不能进宫。”
“岂有此理!这是本侯的侍卫,为何不能随本侯入内。”
“大殿下息怒,按规矩各位殿下、大人进宫,侍卫、侍从皆只能留在宫门外。”
袁龙葵怒气一收忽然笑了,“本侯自然知道宫中的规矩,但是此人乃是陛下要召见的。”
“可有旨意?”
“口谕。”
“这……”御林卫迟疑不定。
袁龙葵脸色一沉,“这什么这,本侯的话你们也敢质疑。快快让开,耽误了本侯的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让开!”蛮横的一推眼前的御林卫,袁龙葵带着黑衣人硬闯了进去。
守在宫门外的御林卫彼此看了看,皆敢怒而不敢言。
冷宫萧瑟,杂草丛生,看上去了无生气,一片颓败之势。
珍妃坐在破旧的桌前,照着一面生了锈的铜镜,慢条斯理的梳理着长发。粉黛未施的脸上不见憔悴,不见颓废,亦不见忧伤。反而容光熠熠,娇媚依然。
“珍妃娘娘好兴致!女为悦己者容,却不知娘娘这番梳妆打扮是为了何人!”明明是在打趣,可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阴气沉沉。
从镜子里看了看来人,珍妃别说起身,连头也未回,只不阴不阳地道:“今日喜鹊在屋下叽喳,本宫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原来是大殿下大驾光临!”
袁龙葵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看来本侯的出现令珍妃娘娘很是失望啊!”
一扬手中的发丝,如一片黑色的绸缎被掀起,脸颊微侧,发丝飘落间莹白如玉的面容愈加显得妖娆妩媚。淡紫色的纱罗随着身体的转动而带起甜蜜的芳香。“大殿下真会玩笑!这几个月里本宫这儿无人问津,大殿下突然到访,本宫简直是受宠若惊。”
“行了!”袁龙葵大手一挥,耐心明显用尽。“你在此处受苦,我等心里都知晓,大事要紧,将来必然会给你应有的回报。本侯带来一人,你且见见吧!”
一人身披黑色的斗篷低头走了进来,风帽一摘,露出一张胭脂面。
“你是……昭阳长公主?”珍妃站起身,目带疑惑的上下打量着她。
昭阳长公主嘴角一勾,笑道:“本宫离开宫城已有数年,没想到珍妃娘娘居然认得本宫。”
看看昭阳长公主,又看看袁龙葵,珍妃戒备的挺直了脊背,“长公主曾发誓再不入宫城,今日忽然至此,不知所为何事?”
“本宫当年太过意气用事,如今想来为了一个男人而与陛下闹翻实在是得不偿失。不过今日进宫却是为了小四。”
珍妃呼吸一滞,飞快的瞥了一眼袁龙葵,戒备之心更甚:“为了四殿下?此话怎讲,本宫不明白。”
昭阳长公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小四为什么会被遣回封地,珍妃娘娘不会也不知道吧!”
“本宫一打入冷宫的妃子怎会知道陛下的想法,长公主这话说得也忒莫名其妙。”珍妃毫不示弱的反击道。
“你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要本宫来提醒你?”
“你……本宫做了什么?你说呀!”
“都闭嘴!”袁龙葵气得吼了一声,“本侯安排你们见面可不是让你们来吵嘴的。”他转向珍妃,“你若是不想出冷宫。”又转向昭阳长公主,“你若是不想让四弟回来,就尽管吵,本侯再不理会。”
两个女人顿时都没了声音。
袁龙葵阴沉的继续道:“此次的失败皆是因为夏静庭,他手握重兵,帝父对他又极其信任。若能除掉夏静庭,那么一切都将变得简单。所以二位应摒弃前嫌,通力合作,早日得偿所愿。”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递给珍妃。
珍妃接在手上,想了想,怀疑地问:“要除去夏静庭,在军营、在他的府里不是更容易下手?为何要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