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声音来自殿门处。众人顺声望去,只见袁龙骐、袁龙鳞一左一右搀扶着袁龙翘慢慢的步入殿内。
靛青色的长袍,长发未梳成髻,线条冷硬的脸庞异常的憔悴苍白。
昭乾帝心头一痛,从宝座上站起身,“小三,怎不好生歇着?”
“让帝父操心,孩儿实在不孝。”
“唉,莫说这些。来人啊,看座。”
“谢帝父。”有太监搬来太师椅,袁龙翘缓缓坐下,微微闭目喘息了片刻。“帝父,您要让珍妃娘娘自缢?”
“没错。”
袁龙翘淡淡的扫了一眼自从他们进来就一脸希翼的珍妃,面色清淡地道:“珍妃娘娘毕竟是帝妃,且在帝父身边服侍多年还算尽心尽力。如今杀了珍妃不难,只怕会寒了后宫各位娘娘的心。”
“陛下,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臣妾对陛下是一片真心啊!”珍妃不傻,她知道这或许是她唯一可以存活的机会了。以膝着地跪爬到丹阙之前,她凝着泪眼一边叩头一边苦苦的哀求,额头磕得流下血来,云鬓倾斜眼泪模糊,看上去好不凄惨。
昭乾帝闭了闭眼,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疲惫的一摆手:“罢了,看在小三为你求情的份上,即日打入冷宫!”
欲语还休的抬起泪眼,珍妃哽咽的道了声:“谢陛下隆恩。”
“宰相司徒弼到!”殿外太监高声通报。
昭乾帝示意珍妃退下,沉声吩咐:“让他进来。”
“陛下有旨宣司徒弼觐见~~”
脚步声响,司徒弼官服齐整,大腹便便,一脚迈入殿门见到众人不禁微微一怔,“臣司徒弼参见陛下。”
昭乾帝并未让他起身而是一指跪在一旁的狱司,“司徒爱卿,你可认得他是谁?”
司徒弼低着头,一瞬之间心里已转了一百八十圈,他听得出帝君语气中的不满,只是他不明白是因为什么!看了看狱司,他复又低下头:“臣不认得。”
“哦?狱司你怎么说!”
亲眼见到张德顺与珍妃的前车之鉴,狱司早已吓得汗湿衣衫,哆里哆嗦的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结结巴巴地道:“臣并未见……见到宰相……相大人,是……是郑大人传达的宰相……大人的命令!”
“我的命令?我什么命令?”司徒弼眉头一挑,目光如电的射向他。
“是……”狱司额上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忽然有个感觉,仿佛无论自己怎么说今日都将在劫难逃。狠了狠心,他咬牙道:“郑大人亲口告诉臣,一定要拿到三殿下谋反的口供,就算出了什么事亦有宰相大人与他承担。”
司徒弼气往上顶,一双小眼睛瞪得浑圆,眼中几能喷出火来。“你是说允镐到狱中亲自向你传达的命令?他是几时去的?”
“昨……昨夜!”
“胡说八道!”司徒弼彻底怒了,袁龙翘被拘押刑部大牢的事他确实有所耳闻,幸灾乐祸之余还未想好自己是否要出手,没料到自己竟也被牵扯在内,并且是欲加之罪。再向上拜了一拜,他沉痛地道:“陛下,这狱司满口胡言,诬陷老臣,老臣实在是冤枉!允镐半月前去了涿州催粮,根本不在京城,何来昨夜亲到刑部大牢传达老臣命令一说?还望陛下明鉴。”
狱司大惊失色,忙抢着说:“昨夜确实是刑部中郎令郑允镐郑大人亲自来的狱中,臣就是再怎样糊涂也不可能认错了上官呀!”
司徒弼并不理会他,而是转向云无期,“云大人,允镐前往涿州一事可是本相在撒谎?”
云无期看了狱司一眼,向昭乾帝一拱手:“郑大人涿州催粮一事,臣也知道。”
“陛下。”司徒弼深深的俯下身去,无需再说得更多一切已然不言自明了。
“这不可能!”狱司紧绷的神经完全崩溃,双手不停的在地上抓挠,双眼通红的狂乱吼叫:“这不可能!不可能!”
昭乾帝疲惫的摆摆手,立刻有太监上来将歇斯底里的狱司拉了出去。众人还未缓口气,又有太监回话说袁龙纯突染恶疾不能奉旨入宫。昭乾帝本已压下去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逆子!根本就是做贼心虚不敢来见朕!”
“帝父,”袁龙翘忽然开口,“有件事孩儿本不想说,但经此一事,孩儿实在是有些伤心,四弟的秘密孩儿再也不想帮他保守了。四弟处心积虑的想要孩儿的命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孩儿一直顾念兄弟之情未曾做声,但这一次四弟实在过分,孩儿不想再纵容他继续错下去了。小七,拿出来吧!”说完,他向袁龙鳞点了点头。
“嗯。”袁龙鳞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走上丹阙恭敬的递给昭乾帝。
“四弟屡次向孩儿和孩儿的王妃下杀手,这本奏折中列举了数次刺杀的人证和物证,帝父可一一查对,孩儿绝无半句虚言。”
昭乾帝一页页的翻看着,直气得两手止不住的颤抖。
护国将军府夏天的房间里,夏雪神情落寞的坐在桌边盯着眼前的茶杯呆呆的发着愣,夏天则坐立不安的在房里走来走去,边走嘴里还边不住的嘀咕:“怎么还不回来?小三到底怎么样了?大哥不回来,爹爹也不回来,如今连青冥也被宣进了宫里。哎呀,这皇宫是不是会吃人啊!怎么所有人都是有去无回!”
凤荔端着热茶拦在夏天的身前,“小姐别担心了,三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先喝杯茶定定神吧,兴许大公子很快就能带回好消息了。”
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