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打了没大一会,我歪着身子又开始睡觉,再次醒来的时候水已经挂完了。这次我感觉整个人jing神多了,手脚也灵便了好多,力气恢复了不少,要是再让我休息个小半天估计都能下地跑马拉松了。
有个男人背着身子坐在鲍蕾她爸的床头,我猜应该是鲍蕾她哥回来了。这男人正在抽着烟,他一口,然后给床上的老人一口,两人都不出声,仿佛很享受的样子,鲍蕾却不知又跑哪儿去了。
‘咳咳’,我咳嗽了几声,那男人回过头,我擦,居然是被那死胖子找来开车引我入局那家伙。这货跟胖子他们不是一伙的吗,而且我记得他早早的就走了啊,救我的怎么会是他?
“你醒了?一会该吃晚饭了!”他将烟屁股扔地上踩灭,吐了口气说道。
就这么句屁话?把老子引到那破屋里弄掉了半条命,尼玛不该给老子一个交代吗,至少也该有句道歉什么的!
他脸庞显得很消瘦,黑黑的皮肤,五官长得不错,头发没怎么打理,乱糟糟的一团。
我等了一会,见他不再说话,而是两眼发直的看着这边,手指把玩着烟盒和打火机。
“嗯,”我清了清嗓子,“能给支烟抽吗?”
“哦,”他愣了一下,弹出一支递到我嘴里,又帮我点上,“你还在发烧呢,不要吸得太深。”
“怎么会是你,胖子和sao包他们呢!”我从纱布里伸出两根手指夹着烟,舒坦的吐了口烟雾问道。
“别担心,他们不在这,你现在很安全!”
确定胖子和sao包不在外面之后,我放心了不少,可脑子里却多了不少疑问。很显然这家伙是在胖子他们走后才把我救回来的,可当时我的伤比较严重,他为什么不直接将我送到医院,而是弄到自己家里来,他就不怕我好了之后报jing吗?
我对胖子和sao包根本不了解,对他更是一无所知,就算当时还有气力在那破屋里报jing了,jing察也不一定抓得到人。可现在情况却大不一样,只要我从这间屋里走出去,便知道他家的位置,还不是一抓一个准,他完全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
“为什么要救我!?”
我盯着他。
他默然了一会,还是不说话,又抽出一支烟点上,过了半晌才低沉的道,“我叫鲍帅,有个妹妹你已经见过了,我不是什么好人,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不到两个月,但是我没想过要做坏事……”
他根本没回答我的问话,而是兀自断断续续的讲着自己的事,听到最后我才明白,原来他跟胖子他们真不是一伙的。
鲍帅现在已经三十岁了,妹妹鲍蕾居然有二十三岁,可看她的样子根本不像,跟一年前没长开的童童一样。五年前,鲍帅是一个汽车修理店的工人,他玩车玩得很好,对各种车的构造也相当熟悉,很得老板赏识,经常被老板安排一些私自改装车辆的活,每改装一辆都会得到一定比例的提成,挣的钱也不少,在附近圈子里还有些小名气。
本来改装这事虽不合法,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可谁知他那老板弄来的好多车都是偷的,被jing察抓到之后,他也被定了个窝赃罪,判了四年。
当时他妹妹还在读书,父亲身体也不太好,全靠他一个人撑着,这一下原本就很拮据的家跟坍塌了没两样。
他爸为了能继续供鲍蕾上学,不得不到附近工地去打工,结果有天出了意外,晚上喝醉了酒摔进了工地上的地基坑洞里,全身高位截瘫。这种意外工地上也没钱给赔,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给了点医疗费。钱用光之后,医院也不让住了,鲍蕾一个小姑娘也没办法,只得辍学将父亲弄回家自己照顾。
这小姑娘也真是个牛人,几年时间下来不仅自学拿到了护士执业证,还在附近的一个卫生所找到了工作,一来离家近能兼顾照料父亲,二来还能挣点钱补贴家用。平时上班无法顾忌到的时候,就依靠隔壁邻居帮忙照料。
鲍帅两个月前出狱后,自觉很对不起父亲和妹妹,便疯狂的想赚钱弥补自己的过错。可他一刚从监狱出来的劳改犯,又没什么地方敢随便用,只得通过以前的朋友介绍些零散的活,只要是他的能做的,什么活都接。前天也是通过一朋友介绍给胖子,才有了引我入局的那一出。
“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些,并不是想得到你的同情。我不知道你跟那叫坚哥的有什么过节,他们整得你也够惨的,你可以在这里养好伤之后选择找他们报仇,也可以报jing,毕竟这事已经足够故意伤害了……呵呵,在监狱里学了些基础法律知识!”他看了看我,又回头去看了看躺在那边床上的老人。
我知道,他这些话实质上并不是真要说给我听,而是对自己父亲说的。他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告诉自己父亲,这个儿子不是一个坏人。
报jing吗?我现在认识不少刑jing,只要将这事告诉霜霜,或者杨志飞,他们肯定会尽力去查!如果真要这样,不知道鲍帅会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被定为同案犯!刚出来两个月又要被送进去吗?可要是不报,老子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能出去走走吗,我都躺好几天了,这身子再不动动就快发霉了。”我坐起身,将烟蒂扔到床下。
他走过来,找了件大衣帮我披上,又拿过来一双老式的帆布棉靴,“这几天天气不好,你的羽绒服蕾蕾给洗了还没干呢。外面风大,我们就在堂屋里坐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