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里有他们姐妹所没有而又一直奢望的东西。
她缓缓靠近忆山,无波的眼神依旧凝视着她,幽幽说道:“世人都想要你的东西,把它交给我,或者是交给别人,毫无差别的,你都会死。”
忆山僵硬着后背,良久才动了动,抬起眸光,寒风不息,凉声叹道:“你说的世人,定然不会是寻常九流之徒,当年没有那场毁灭性的劫难,又怎会诞生出赤子之心的元灵来,而想要得到元灵的人,当然不止你一个。”
“你不怕死?”女子居高临下,她向来不是一个习惯臣服的人,所以就算是站立的姿态,也要放得比别人高。
忆山收回纨扇,拿在手里,她的御天阶已然驾驭得炉火纯青,眼见面前的人身形纹丝不动,她不禁凝了凝气,笑道:“怕,怎么不怕!”
她走了两步,回头又道:“我怕死得要命,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从盘山离开。”
扫了眼那个女子的面色,看起来一点没什么变化,虽然猜不透西王母心中打算,她起码要为自己寻出一条活着的路来,骨老人已经消失,不能指望。
骨老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她想。
风突然止了,雪也停止了下,忆山望了望天色,在沧澜红海之上,依稀能见日月齐辉,亮光交接之处,竟是极光的所在。
三界的极光,流动快速。
西王母面色不不动,却语气听起来十分讥诮:“你离开盘山,殊不知是离开了一个与你有利的靠山。”
忆山想了想,道:“或许是,不过我从未曾那样想过。之所以现在会只身一人跑到这遥远的地域,不过是为了自己。你定然以为我不知死活,更是可能在心里笑话我怎能此般愚蠢。而确实我也特别不开窍,因为被亲近的人隐瞒,到现在才知晓有些真相,但到底也还来得及。”顿了顿语气,她眯着眼弯成好看的弧度,继续笑道:“我七百年妖劫要到了,为了渡劫,来一趟玺归也不算空手而归。”
早在凉源郡,陆子筝就答应给了她一颗绝美珀,而绝美珀的力量,绝非仅限于帮助妖物渡劫。
西王母神情漠然,开口道:“以你的身份,也只配说这样的话。”
“那倒是,像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家,上仙神佛什么的,自然说话与众生不同,拈一朵花都能彼此心照不宣,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忆山不喜,皱眉道。
以她的灵力,想要驾驭纨扇逃出西王母的视线,除非她没打算要从她手里逃跑才会这样高估自己。
西王母是谁啊,那可是连天帝都会对其网开一面的家伙。虽然做了几万年的上神,倒是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模样,不过万年长寿的老怪物多了去,要化身成何种如花容颜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何况辈分比山神大人还高,当年参与浩劫的战争里,她是个不能忽略的角色,就算被天帝禁足于不周山,她还能避开天帝的法眼在三界走动,就证明了她实力不容小觑。
连她手下的宁九歌等人,都是忆山望尘莫及的,忆山想了想,胜算几乎为零!
咬了咬唇,如果让渡劫提前,借助劫波之势挡住西王母,那倒有死地后生的可能。
西王母自不会想到忆山会拿自己性命做赌,以为她暗自思量不过是作死前的困兽挣扎,于是犹自冷眼旁观的盯着她。
实则她并非一定要杀死这个小妖,不过她活着也没什么用。只是可惜了将暮用他的血灌养了她几百年,但看这小妖对她的主人也没什么感激之情,索性替将暮除了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合该还要感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