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青紫还很硬气的直挺挺站在堂屋里的岳飞,宋雪晴笑了。
来收税的衙役看他们税子交的齐整,就贪心打了主意敲诈勒索里正,正好叫打着膀子搬粮食路过的岳飞听见,年轻气盛之下,就开打了。
村子里也不只有他一个好汉,年纪轻的谁没几分火气,听自己人一说,一帮子小青年急吼吼的扑了上去,逮着就开战,里正老胳膊老腿儿的,没拦住。
结果大伙儿多少都添了点伤,岳飞因是领头的,伤的最狠。
衙役狼狈的逃窜走了,税子还留在村子里。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她就说嘛,谁也不是从小就是圣人君子的,年轻轻的汉子,那可能一点儿朝气都没有。
岳母绷着脸,坐在灶头后边直叹气,刘氏在一边干抹眼睛,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几个小的懂事,岳云大点晓事了,觉得爹爹做得对,帮腔了两句给他奶瞪了一眼不敢再说,安娘翻找出药酒小心翼翼的给擦,岳云个小不点儿给他爹爹呼呼。
“你倒是爽快了,乡亲们怎么办?回头给咱们按个造反的名头,咱还活不活了?”
郑冠英是跟着去的,眼瞧着事态的发展,甚至还上前挥舞了两下拳头。他倒是全须全尾的,白净的小脸上一点事儿都没有,谁知道他下手最狠?此刻跟在岳飞身后,倒是缩头缩脑起来,不停那眼睛瞥宋雪晴,生怕她生气。
打架而已嘛,又没伤着人,姐姐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好可怕。
“娘,那些狗崽子忒坏。要五十两银子,里正家里哪里掏的出来?”
岳母眼皮子一跳,不说话了。五十两,便是他们家还算过得去,也是拿不出来的。
这是不叫人活命啊!
“伯母,岳大哥也是气不过,这事儿说起来也怨不得他,便是不闹将起来,那些人拿不到银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宋雪晴笑着劝了句。
“姑娘说的倒是轻巧。左右这事落不到你们身上是吧?今儿当家的打了头,回头清算起来咱们家肯定是头一个,这日子没法过了!”刘氏嚷嚷起来。倒是很有泼妇的架势。
“嫂子怎么说话呢?”郑冠英不乐意了,劝人还劝出事儿来了?什么叫落不到他们身上?“我姐姐不过是说句实话,那落得你这样编排她。”
“我们家的事儿,用不着外人操心!”
“行了,媳妇儿你带着孩子们回屋去。”刘氏的话尖锐刺耳。岳飞瞥了她一眼,说道。
刘氏许是有几分怕他,虽然不满,却还是哼哼唧唧的领着三个孩子进了屋。
“娘,这事儿是儿子冲动了,只是咱们总得想个法子应对。大不了……他们来了。我出去顶了缸就是,要罚也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岳飞道。
岳母手一颤,她孩子生了不少。可如今留下的可就这么一个了,哪里舍得?“造反可是抄家灭族的事儿,你一个人抗的下来?”
“他们不敢的……县令顾着政绩,顶多也就算个闹事,不过流放几年罢了。”岳飞想想。冷静的分析道:“过几年儿子就回来了。”
宋雪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模子俩心里头泛着不是滋味,眼神怪怪的看着她。
“伯母。岳大哥。”她坦然的笑着:“我家虽然分出去了,但在京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回头我给我大伯写封信,保管没事儿。”
这是上哪又找了个大伯啊?郑冠英一头雾水的想。
岳飞将信将疑,岳母看着她笃定的模样,却有些信了。姐弟两来的时候那般穿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能享用的,便是守着孝,也精致到这般,想来这郑家不普通。
只是不晓得,她到底要如何行事?
爹娘不在了,他们那家里还会不会管他们,也是个问题不是?
“闺女啊,不是伯母不信你,只是这事儿真不小,你家未必兜得下来。”便是不造反,安个乱民的名头,便是当朝士大夫又能如何?昏君当道,哪里还有公正可言?
“伯母且看着吧,回头我定让他们过来给里正赔礼道歉。”
郑冠英也忙帮腔。
他是男孩子,说的话就是有分量。岳母凝重的心情松了些,又骂了儿子一顿,赶他下地去了。
那个莫须有的大伯自然是不存在的,但宋雪晴不是普通人啊!入夜跑了一趟县衙,找到了府衙后头的县官无厘头,那老头搂着小妾睡得正美,她也不用威胁,直接施展两个法术,一个入梦,一个降雨,装神弄鬼了一回。
县官老爷从梦里醒来,被吓了一跳,屋子里跟糟了水淹似的,差点就漫到了床上。可外头却一滴雨水都没下,连门口的青石板都是干的。
这水咋就透不出去呢?
想起梦里神仙说的话,县官老爷不淡定了,把派去收税的衙役叫进来臭骂了一顿,革了领头的职,指派了新人带着人赶紧去赔礼道歉。
老爷他怕死啊,还怕在睡梦里就没了,浮尸水上,那可不叫寿终正寝!
赶了人走没多久,家里来了人,说是卧房那始终不退的水位忽然跟打开了闸门一样一泻千里。
县官老爷听的目瞪口呆,决定改日要去寺庙里头拜拜佛祖。
没过几日,里正家里战战兢兢的接待了一群衙役,听人家告饶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人家是来道歉的。今年的税也不要了,说是县官老爷替他们给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咱们是修士,难不成还能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