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江府的气氛风云诡谲,人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不安,战场上的节节败退,终于也威胁到了钱塘,没人知道今日荣极一时的江府还能撑多久,唯独江待一与文惠羽的独院中依旧是波澜不惊,温馨度日。
郭天放放江待一回去之后并没有懈怠下来,而是不失时机的加紧进攻,先后派兵入云州。粤州,持续给江新武压力。
江待一坐在花园中,小夜伏在他的膝上,与他一同听文惠羽抚琴。文惠羽一身浅柳色的银线丝绣蝴蝶兰素纱衣,点点粉色桃花落在衣襟袖口,映得肌肤如雪,眉目明耀。她时而垂首撩动琴弦,时而浅笑着看向爱人和孩子,这样美好宁静的画卷,就连阳光都想停留在此,迟迟不肯移动。
一曲完毕,江待一侧着头对小夜说:“小夜这曲《广陵散》是爹娘定情的曲子,好不好听?”
文惠羽娇叱道:“什么都跟孩子讲,像什么样子”。
江待一调皮一笑,“说些实话还不许了吗?”
文惠羽起身走了过来拉起小夜的手说:“自己玩去吧,什么时候累了饿了,就去厨房吃东西。”又对在一旁伺候的小月嘱咐道:“小月你去陪他,仔细着点。”
小月带小夜去玩了,文惠羽又让周围的下人都退下,只剩她和江待一两人在花园里。文惠羽俯身圈住他的脖子,叹了一句,“总是前呼后拥的也未免太无趣了”。
江待一侧一侧头正好吻到文惠羽的长发,“的确如此,我也就只想和你一人呆着,一人听你抚琴,不与他人分享。”
“那我继续给你弹就是了,你还想听些什么?”
江待一含着笑意,温暖如三月春风般的说:“不必了,你就坐在我旁边,陪我闲聊就很好了。”
这几天,对于政事江待一不去问,不去理,但并不代表他不清楚眼下的形势,心中也甚是忧虑,只是和文惠羽在一起的时候下意识的隐藏起这些负面的情绪。
文惠羽握着江待一的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好,我陪着你聊”。午后的阳光柔和的洒在文惠羽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飘渺如蓬莱的仙子,身后的花团锦簇也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只是这样美好的日子,对于江待一来说太奢侈了,他夜里咬着牙挨过一阵阵的刺痛时候,就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坐在花园回廊长椅上的文惠羽见四下无人,索性把双腿也拿上椅来,双手环着并拢的的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歪一歪脑袋说:“闲聊好,到省的我弹琴弹的手酸,以前在襄京的时候我们总是游山玩水,聊天下棋,日子过得实在快活。到了钱塘后,你总是很忙,忙着政务,忙着打仗,我总是一人在府上,还好有雨桐相陪也不算太寂寞。”
平日里文惠羽是沉静如水,很少有这样俏皮可爱的样子,也鲜少说这样抱怨的话。江待一看着她,静静说:“是呀,我也时时在想,我要真是个侯府里的泼皮无赖倒真自在了。”
文惠羽敛一下脸色,“可你的命格注定不平凡,你的性格也注定不会甘于平凡,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了。我愿意陪你走下去,前面是荆棘也好,是鲜花也好,我都不会后悔。”
江待一动容道:“有你相陪什么路都不会太难走的。”
文惠羽的眼中氲起一团霜雾,“就算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要撑下去,你胜利时漾起的笑容即使我无福看到,但也会在心中为你高兴的。”
江待一嘟囔这说:“莫名其妙,总说些没边的话”。其实他的心里总有些隐隐的担忧,郭天放对惠羽一直抱有非分之想他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事不想去深想,也不敢深想。
文惠羽也扯了扯嘴角,“随口说说罢了,我们去药庐看看靓儿吧,她回来之后几乎是扎在药庐拔不出来,吃睡都在药庐,我怕她熬不住。”
江待一却摇头说:“还是不要去了,师妹身子一向很好不说,她每见我一次就多一分焦急,那里还肯听我们的劝告呢,怕是会更拼命的制解药。
文惠羽听他说的有理也就不再坚持了,低低的叹了口气说:“不知师公何时能来呢”。
江待一也听江新武提起过,无解大师将来钱塘相助,心中也甚是期盼,总算是在混沌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只是不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无解大师究竟何时出现。“算了,听天由命吧,该出现的时候师公他老人家自然就出现了,急不来的。”
“你们原来在这呢”江老夫人招呼了一声,笑盈盈的走过来。岁月就算是再垂爱一个人也很难在她的身上不留下一点痕迹,四十好几的江老夫人虽是保养的很好,但眼角的细纹和发丝间的银发也越来越难掩盖了。“我去你们房里没找到你们,看到前头玩耍的小夜,他说你们在花园中,我这才找了过来。”
江待一手脚不便,就没行礼只颔首叫了声“母亲”。
“婆婆,您怎么来了?”文惠羽起身扶将老夫人坐下,“您来的身体一向不好,这几日风大您怎么还出来吹风呢?”文惠羽嫁进江府的这几年,一直是恪尽儿媳的责任,照顾公婆的饮食起居,尤其与这个婆婆相处甚是融洽。
江老夫人携着文惠羽的手,坐在廊上,“我这个老婆子也是无事,就上你们这来坐一坐。”
“父亲这几日很忙?”江待一试探性的问道。
江老夫人摆手道:“他哪有不忙的时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的事我也懒得理。”
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