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幅骨头架子的柳钟声让柳含青和周红梅都心惊不已,柳能琢把他放在自己床上,让邹大夫给他搭脉。
“现在脉象平和了许多,我开了药方子按方吃药,吃上三天就差不多了。”大夫说,“只是他这一病伤了元气,须得慢慢调理,身体才会恢复如初。刚开始不要给他大补,虚不受补。”
“谢谢大夫。”柳成涵说,柳能琢没让柳含青插手,所有关于柳能琢的事他都亲力亲为,还特意把柳能行拎出来教训一会,在柳钟声养伤期间,几个小的都不准进去,柳能行进去他就揍他,如果康裕或者交子进去他也揍他。
柳能行护着头怒目而视,虽然柳能琢只比他大了四岁,但就武力上来他完全没有一争之力,只能认了。
安置妥当后,柳能琢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洗把脸,冷静一下,继续准备把货物拖到码头去,和人家约好的不能失约。柳成涵看他的行为,很欣慰的对柳含青说,“咱们家的大郎长成了。”
柳含青却还是在皱眉,柳成涵刚刚跟他说了柳钟声的心结,心里又气又恼,“上次我回原家见他消瘦的厉害就该问的,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这又关你什么事?他自己不愿说,你去问了也不问不出什么。”柳成涵不甚在意的说,“只是你阿伢的性子确实是不讨好,明明都同意了,这柳顺和百家结契也这么多年了,每次还说那些伤人的话,这要不是百家觉得亏欠他们了,怕早就带着柳顺远走高飞了。”
“说了他多少遍了,下次还会继续说,有时候说了也后悔,就是控制不住那张嘴。”柳含青对他阿伢也很无奈。
“反正钟声要到咱们家来住的,干脆这次住进来就别走了吧。”柳成涵说,“幸好元宝那屋还大,可以住到新房子建好的时候。”柳成涵对柳能琢选个爷们没什么意见。他本身就是同-性-恋来着的,虽然到这个时代,变成合法合理的夫夫关系,但在他心里爷们喜欢爷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孩子喜欢就好。
“等钟声喝了这碗药,我还是回原家看看。”柳含青不放心的说。按说长子喜欢男人他不应该接受的这么快的,只是最初知道的时候柳成涵就非常淡定的接受了,所以柳含青和周红梅都受他的影响,没什么负担的就接受了,孩子喜欢就好。
如今柳钟声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子,他作为姑伢心疼,作为他以后的君伢也心疼。但是他毕竟是弟弟的儿子,费劲心思养到这么大,就这么到他家里来也不行。
柳含青回去后怎么说的这就不说了,柳能琢完成了自己的那一份事,把钱交给他爹,又交了另外一个钱袋子给他,“这是钟声在家的吃穿嚼用。我的人我自己能养活。”
“如果你坚持。”柳成涵没说不行,反正这个钱放在他这,以后也是要用到他们身上的。
柳钟声的情况并不好,虽然大夫没说他还有那什么无从查证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死意,但他还是每天都发热,每天喝了药汁,就再也吃不下其他的。若不是柳成涵从前也是这样的情况,周红梅和柳含青都有这方面经验,柳能琢早就带这他四处去找名医了。
就这样病情反复到腊月,家家户户都有了年意,柳钟声总算稳定下来,不再发热。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到了元宝的房间,只是从睁眼开始就不错眼的看着柳能琢,除了柳能琢离了他的视线。
柳能琢见他病好了,就冷脸进出,丝毫不见他病重时焦急心疼的神情。晚上两人各睡各的被窝,柳钟声悄悄躺到他的被窝里,柳能琢要去推他,他就手脚并用巴在他身上,柳能琢摸到他身上明显的骨头,总会心软,闭眼收手,眼不见为净。
柳钟声紧紧抱着他,柳能琢不理他,片刻后就感觉到胸前濡湿了一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掰开他的脸。粗鲁的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眼泪,“哭什么哭,不准哭了,你这是求仁得仁,有什么好苦的。”
柳钟声眼泪掉的更凶了,“现在越来越像个小哥儿了。”柳能琢故意说,他知道柳钟声不喜欢人说他像哥儿。柳钟声依旧泪眼婆娑,他只能放软了音调哄到。“别哭了,你病才好,哭伤身,真要心疼死我啊?”
“你说你忘记我,你会娶夫郎,会生七个八个小孩,就算到了地下你也不会来找我。”柳钟声哭道,“柳能琢,你好狠的心。”
“那是气话,不是真的。”柳能琢拍着他的背说,“只准你气我,不准我说两句气话。现在换成我躺在床上病的这么严重,你怎么想?”
“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病的这么重。”柳钟声更委屈的说,“我吃了那么多苦药子,现在舌跟都是苦的,你也不知道心疼我。”
“肯定是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所以才会生病。”柳能琢说。
“我怎么能好好休息,一闭上眼就看梦见你娶别人了,或是远走他方了,每次都吓醒,胸口疼的不行。”柳钟声说,“结果你回来了到家里来了也不见我就走,我一时怒急攻心才会病的。”
“好好,都是我的错。”柳能琢冷了声说,“那你还巴着我干什么,明天回你大大身边做你的好孩子去。什么时候需要我了我就在你面前露个脸,不用了,我就自己找地方待着去,横竖都是你的道理。”
柳钟声又开始抽搭起来,柳能琢这次坚持了一炷香时间,还是要烦躁的去给他擦眼泪,只是表情是嫌弃,手劲却没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