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初定的荆州,这并非说说那般简单,除了要重划郡县,裁撤侯国之事,期间还会牵扯到清查人口、清查田亩、整饬驰道、整修水利、兴建工坊、征服荆蛮、大兴文教等一系列政策。
唯有将上述新政都逐一落实到地方,形成荆州全新的制度体系,才能确保荆州可以焕发新生,遏制士族豪强,积攒浑厚底蕴,为此后征伐交州、益州、南阳等地,夯筑较为坚实的基础。
而想将上述的谋划部署,都有力的落实下来,那就要有强势的荆州中枢所在,还要有强硬的郡级权力承载。
“主公此前在襄阳城,不见那些士族豪强,就是为治理荆州而避免麻烦?”庞统收敛心神,看向刘贤说道。
“通过简拔过去不受重视的群体,将他们外放到各郡担任要职,以天策府所下政令而治理地方,如此能确保荆州以最短的时间改变。
不过主公对待那些士族豪强的态度,也不能太过决绝,不然想治理好荆州各郡,今后会遇到很多问题和风波。”
庞统所说的这些话,所想隐晦表达的含义,刘贤心里是清楚的。
想在荆州重划郡县、裁撤侯国,以及后续想要做的事情,让天策府在荆州的根脉,能更加浑厚些,就不能过分打压旧派士族豪强。
固然说当前的荆州,的确处在新老交替下,但在刘表时期就发展起来的士族豪强,其宗族底蕴还是极强的。
倘若彻底的冷落他们,打压他们,那必然会在私下抱团取暖,继而设法推翻天策府的统治,让外敌再度进入到荆州来。
“放心吧士元,你所忧的这些事情,某都考虑到了。”
刘贤撩了撩袍袖,微微一笑道:“身逢此等大争之世下,对待荆州上下,某的态度是一致的。
不会做厚此薄彼之事。
就像向朗、庞林、习祯他们,固然被天策府外放到各郡出任太守,可如果在治地没能干出政绩,那也难逃罢黜官职的命运。
过去荆州的官场风气,某心里很不喜欢,天策府要改变那种‘无为’、‘慵懒’、‘怠政’的现状,重新去塑造荆州的官场风气。”
治理荆州这块地盘,不能意气用事,要逐步构建全新的权力框架,以此引导众多的群体适应新游戏规则。
不管是旧派势力,还是新兴势力,都要围绕新的游戏规则而转,让他们彼此制衡,这样才能确保荆州的长治久安。
至于说那些没能适应新游戏规则的群体,唯有在荆州向上发展的过程中,被自己逐步的淘汰掉。
刘贤继续说道:“某不妨和士元交交底吧,天策府会掌握荆州的主要权柄,以此带领着荆州发展和改变。
但在家父领荆州牧后,组建起的荆州牧府,也会掌握部分实权,以此监察着天策府的日常运转。
像各郡、各县的主要官员,在治地所做的诸多事宜,是否真的为地方发展,带来实际的好处。
像荆州治下出现不法事等等,荆州牧府都有监察的权力,这是避免懒政怠政、秩序混乱等根本所在。”
庞统流露出诧异的神情。
如果真的按刘贤所说来办,那天策府和荆州牧府的关系,就像是相互制约、相互监督的存在。
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州级权力框架,而更像是割据一方的中枢权力框架。
随着此后的逐步征伐,天策府控制住更多疆域,那更为完善的权力框架,就会以全新的面貌亮相。
与此同时,通过刘贤所说的这些,庞统揣摩到更深层次的含义。
在今后治理荆州的过程中,刘度这个上位的荆州牧,并不会干涉刘贤实控荆州,其更多的是协助刘贤,共同治理好整个荆州。
想到这些的庞统,心里却是暗松口气。
明确谁是真正的荆州之主,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毕竟就算是亲父子,可如果在权力这一层面,没能分割好相应界限,划分好相应底线,那必然会给荆州埋下祸根。
再度动乱的祸根!
这是庞统所不愿看到的。
“士元,签署任命的决断,某已明确下来。”
刘贤神情严肃,看向庞统说道:“你恐怕要辛苦一趟,以天策府左军师的身份,代表着天策府,代表着某,去约谈那批新任的太守,将天策府的主张,重划郡县、裁撤侯国的重要性,原原本本的传递给他们。
此事不能有任何的拖沓,这关系到今后荆州的发展。
趁着我天策府的整体敕赏,尚未全部明确下来前,务必先将此事做好,那此后要展开的谋划,才能有序的推动起来。”
“喏!”
庞统当即作揖道。
作为一方新兴的势力,有太多事宜要抢先去做,拖延的时间越久,那越不利于势力的整体发展。
明确荆州治下各郡的根脉,关系到天策府的权力延伸,更关系到天策府的统治基础,刘贤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庞统走了。
在江陵局势还算暗潮汹涌之际,带着刘贤签署的决断,带着刘贤所明确的指导,去见那批新任的太守。
李严、廖立、向朗、庞林、习祯、潘濬、刘敏等一批荆州才俊,都是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和才华。
让他们外放到各郡治下,固然说前期会让天策府这一中枢,表现得非常忙碌。
不过他们若是能理清荆州的各级建制,将刘贤构想的权力框架,能原原本本的落实下来,这对今后的发展,会起到极强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