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丹徒城回归平静。
噼啪~
篝火燃烧的声响,在荆州使团所驻营寨不绝,一队队披甲精锐精神抖擞,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巡视各处。
“好啦,心里有什么疑惑,就都一一讲出来吧。”
刘贤面露笑意,倚靠在木椅上,眉宇间略带疲惫,看向陈矫他们,“这孙仲谋还真是够警觉的,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这般的滴水不漏。
看来想顺利迎娶孙尚香,落实各项谋划部署后,平安回归我们荆州,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回想起在车骑将军府,与孙权他们所讲种种,刘贤心底生出些许感慨,想削弱江东的战争潜力,并非想象的那般容易啊。
想想也对。
倘若这一整体性的谋划部署,真的就这般容易实现的话,其实完全没必要这般的劳心费神,直接领军对江东展开猛攻即可。
“主公,矫的确有一事不明。”
陈矫眉头微蹙,迎着刘贤的注视,上前作揖道:“先前赶赴丹徒期间,我荆州使团的船队,曾停靠在……”
“某就知道季弼会问及此事。”
见陈矫这般,刘贤笑着伸手道:“的确,倘若江东真的要将新治所,迁移到某所言的金陵区域,的确能更好的统筹江东,发展江东,掌控江淮。
并且以金陵作为江东的根基,有效对豫州、徐州等地展开攻势,甚至在夺取豫州、徐州等地后,江东还能调转方向,对我荆州展开相应威胁。
可是这其中有一项关键,季弼却有些忽略了,那就是时间。
江东想要修筑金陵城,咱们就算他初具规模吧,这没有一年半载是不能成的,且孙权他们真的这般急切,想修筑好江东新治所,必然会需要大批钱粮和青壮,季弼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会牵绊住江东对外进取,会拖累住江东对内发展。”
陈矫眼前一亮,看向刘贤说道:“毕竟主公所说的金陵城,现在只分布着一些村落和坞堡,孙权倘若真能瞧出此地的重要,为今后江东能更好的发展,下定决心要在此地修筑金陵城,那必然会征调大批钱粮和青壮。”
一旁站着的诸葛均、马谡、刘磐、邢道荣等人,在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有诧异。
有恍然。
对于此去车骑将军府拜访孙权,刘贤在此期间所讲的一些话,有些暗藏的深意,他们的确是没有揣摩透彻。
“孙权想要修筑金陵城,就能修筑金陵城了?”
刘贤嘴角微扬,看向帐内众人,继续说道:“孙权想要再迁移新的治所,就真的这般容易吗?诸君此次随某前来江东,难道就没有看出点不同吗?
孙权固然是江东之主。
富春孙氏固然入主江东。
不过孙权在江东的统治根基啊,也才算初步立稳脚跟罢了,凭借赤壁之战和夺取江淮的接连胜利,是让孙权提升不少威望,不过与江东各族微妙的关系,并非是短期内就能修复改善的。
毕竟当初孙策征服江东各郡,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加之富春孙氏的底蕴不强,这也使得江东内部局势,一直都是极为复杂的。”
众人点头表示认可。
看待江东,不能简单的去看,要多层面的去分析,去揣摩,江东境内的情况,其实和过去的荆州很相似,或许比刘表的处境要好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在某些方面,江东的情况,甚至比荆州更要严峻。
“倘若孙权听信主公所言,真派人前去金陵地区勘探,觉察到该地对江东今后统治的种种好处,那肯定会下定决心要促成此事。”
马谡此时上前道:“不过鉴于内部的特殊境遇,那免不了要起一些纷争,这又会让孙权头疼不已。
一旦形成这种格局,那孙权就必须要舍弃些什么,江东内部的姑且不论,江东对外的进取,就只能集中在一处,要么对荆州积极进取,要么对豫州、徐州积极进取。
只要荆州能与江东促成联姻,其实能供孙权抉择的区域,就局限于豫州、徐州等地,毕竟江东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同时落实多重谋划。”
“幼常分析的很对。”
刘贤嘴角微扬,出言赞许道:“一方势力就算是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干很多事情,且还是在内部矛盾重重下,真要是强行这般做的话,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一点,某不相信孙权想不明白。
所以某向孙权提出迁移新治所,点出金陵城对江东发展的重要,就像是一块裹着蜜饯的毒药,只要他孙权吃下去,或许最初能叫他很高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孙权就会受到别的烦恼。”
阶段性削减敌对势力的战争潜力。
持续性削减敌对势力的战争潜力。
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良策,需要交替着进行,倘若没有前者起势的话,就不能促成后者的出现。
陈矫、诸葛均他们,此刻心里很是感慨。
的确。
倘若孙权真的这般做,就长远的发展而言,会给江东带来种种好处,可是在短期内却是在消耗江东。
一旦江东被消耗大批钱粮和青壮,这就给他们荆州创造了机会,不管是发展荆州,还是开发荆南,亦或是征服交州,天策府都能更游刃有余的去解决。
“只怕孙权一旦这般做,主公就不会叫江东这般安稳的修城吧。”诸葛均想了想,看向刘贤说道。
“那是必然。”
刘贤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