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湘城,长沙太守府。
与江陵等地的暗涌不同,临湘这座长沙郡治所,在蒋琬的亲掌下,得潘濬领军协助,一切是那般井然有序。
韩玄、刘沁这些士族豪强,被看押在太守府后宅,每日痛骂刘贤奸诈,却不知刘贤已率部北上。
不过对刘贤引军北上,意图搅乱荆北时局,以趁乱势起,让赖恭、刘巴他们生出各异的想法。
“子初公,为何这几日所炒制的肉松,与原定数额差这般多!”
蒋琬跪坐在锦垫上,眼神冷厉,盯着刘巴质问起来,“莫非在子初公的心里,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此番主公引军北上,意在匡扶汉室、护佑荆州,谁敢在此事上有所贻误,那休怪琬翻脸无情!”
“蒋公琰,你休要欺人太甚!”
刘巴心生怒意,拍着眼前短案,大声道:“你所定的肉松数额,断无可能办成,自领此等差事后,某是整日忙于奔波。
所炒制的粟、米等物,皆完成每日所定的数额。
可炒制肉松不同啊!
活猪、盐巴等物,你给一堆五铢钱,难道就能变出来不成?
临湘都叫我等搜刮一空。
尤其是所需的盐巴,城内那些人根本就不卖,你说,叫某怎么办?总不能纵兵去抢吧!”
刘巴气的脸色通红,死死盯着蒋琬。
自被不讲武德的刘贤,派人擒获后,他的一世英名,算是被刘贤给毁了。
靠一个‘匡扶汉室、护佑荆州’的共进会,一次次被刘贤设计进套,坑完零陵郡的士族豪强,又坑长沙的士族豪强,现在这奸诈的刘贤,拍拍屁股,领着麾下几千步骑兵,不知死活的跑去荆北了。
刘贤是死是活,刘巴心里不关心。
最好死了。
那这场经历的闹剧,就算结束了,到时趁乱跑去交州避难,过他的悠然生活。
刘巴想撂挑子!
都言君子远庖厨,可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围着一排排灶台转,盯着一帮妇孺,用锻造工坊打制的铁锅,不断炒制肉松、粟、米等物,叫所聚的青壮,装好炒制的肉松等物,称量并登记造册。
有些时候刘巴心里就想啊,这灶台上的都是啥铁锅啊,怎么就烧不裂呢?
所用铁锅烧不裂,他如何找蒋琬推诿?
锻造工坊出品,必是精品!
何况打制的铁锅,所用的铁料,乃新冶炼工艺所制,岂会轻易烧裂。
“牢骚发完了,差事不能不办。”
蒋琬撩了撩袍袖,迎着刘巴的怒视,态度坚决道:“时下湘南、醴陵两地,已被黄忠率部收复,子初公可遴选人手,前去这些地方购进活猪。
至于盐巴的问题,那就子初公亲赴宅邸,去找那些人谈。
总之一句话,天策府所定炒制数额,必须坚决完成,先前所欠数额,必须尽快补齐,否则军法从事。”
刘巴、赖恭相视一眼,无不露出诧异的神情。
相较于蒋琬所言军法从事,他们心里所惊疑的,是黄忠所统领的大军,竟这般快就夺取湘南、醴陵两地。
黄忠麾下所御两万余众大军,内部是怎样复杂的情况,赖恭他们太清楚了。
想让各部整顿出来,并配合着攻打城池,可非什么容易的事情。
可惜赖恭、刘巴二人,都太小觑黄忠之才了。
黄忠,五虎上将也!
似赖茂、杨忠、杨龄之辈武将,岂能跟黄忠相提并论,想要降服他们,黄忠所能用的办法太多。
“子昌公,筹措水船之事,也必须要加快。”
没理会二人怎样想,蒋琬看向赖恭,正色道:“等黄忠所统大军,北归临湘城后,要尽快赶赴罗县。
遇到任何问题,要及时禀明。
某会统筹进行解决。
在此期间,琬…还望子初公、子昌公,能为汉室勠力同心,不叫主公为这些琐事,而生出任何担忧。”
对黄忠所取得的战绩,蒋琬初闻时也很震惊。
毕竟麾下所统诸将,心思不一,出身复杂,能在这种前提下,这般快拿下湘南和醴陵,这让蒋琬对自家主公所谋,可谓充满了信心。
倘若这场所谋,最终取胜的是他们天策府,那不管天下怎样大变,可荆州格局却算稳定了。
屯驻夷陵、江陵、夏口等地,坐拥整个荆南四郡,即可北征荆襄,南攻交州,西望益州,东据江东!
一想到这种格局,蒋琬心里就斗志满满。
“军师!从零陵运来一批军械。”
潘濬手里拿着竹牍,行色匆匆,面露喜意跑进正堂,见刘巴、赖恭他们也在,微微点头示意后,向蒋琬拱手道:“合计300副铁甲、1000把马刀、1000套骑具、3000柄环首刀,现已运进城内校场,此外子仲,还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说着,将所拿的竹牍,递到蒋琬面前。
“骑卒列装之物封存。”
蒋琬接过竹牍,看向潘濬说道:“铁甲和环首刀全部换装,所配铁甲者,要单独成营,不再参与守城。”
“喏!”
潘濬当即应道。
自刘贤率部北上长沙,刘敏坐镇泉陵,可谓承受不小的压力,所要做的事情,可谓是忙成一团。
好在零陵郡太守刘度,并未干涉刘敏所做,相反却很是支持,毕竟独子北上,刘度岂会添乱?
“子初公,子昌公,若没有其他事情,就不必再留了。”蒋琬拿着竹牍,看向刘巴、赖恭微笑道。
刘巴、赖恭微微点头,遂起身离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