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护士站就安排了左熙娘的术前准备。
“昨晚睡得好不？”叶志平关切地问左熙娘白静淑。
“住进医院里来，还是昨晚睡得香，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就睡到这个时候。”白静淑笑着说道。
叶左熙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洛洛，多亏了你啊。”
大医院的手术，排得很满，早早的，手术室那边，就说要过来接叶左熙的娘。
白静淑拉着叶志平的手，“志平，呆会儿，我就要进手术室了。我怕疼，生两个娃，肚子上开了两刀，我没怕。可今儿，我觉得好怕，我怕我下不来手术台。”
叶志平看着虚弱的白静淑，缓缓说道，“静淑，别胡思乱想，我问过医生，你这个，就是一个小手术，微创的，创口还没有生娃的时候的口子大。”
“志平，我要是走了，你别给我买墓地。你把我送到我们乡下去，左熙舅舅，在那边有些人缘，我活着的时候，他们不搭理，死了，总得给我个安身的地儿。”
听着娘交代着身后的事情，叶左熙站在那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你会好好的。咱花了那么多钱，你可不能想到死。你得想着活下来，你还得操办我和雅琴的婚事，你还得替我带娃。”
叶左熙一口气，说出了要娘做的那么多事情。
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为了留住客人，爹娘总会想着找各种各样的活，让客人去帮着干。
现在，叶左熙想到挽留娘的方式，竟然是要娘给他做那么多的事情。
“左熙，我才不想死，我怕疼，我更怕死，我更怕麻醉之后，就没有醒来。左熙，我说的是万一，我当然希望，做了手术后，就一天天地好起来。你有工作，能赚钱，我不愁你这辈子吃喝了。可是，你妹妹，还在念书，我哪能丢心落肠地就走了呢。”
白静淑说着，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妈，别难受，你可得好好的。你放心进手术室，我和爸，在外面等你。”
“就是。呆会儿，丫头也会回来的。你醒过来，一双儿女都在病床前候着。”叶志平眼角还挂着泪，脸上却带着几分苦涩的微笑。
“让丫头好好读书。回来干啥，这一来二去，不耽搁时间么？左熙，你也得去上班去，工作要紧，你看你，成天往医院里跑，都不知道，耽搁了你多少事。哪个老板，容得下占着坑，不干事的。”
白静淑不允许丫头回来。
她也不想让左熙，为了她的事情，耽搁了工作。
“妈，昨天，我已经和主管说好了。你今天做手术，我得在医院陪你。主管当场就给我批了一天假，其实，照顾家人，应该可以请到两天，三天假的。”
“家里本来就缺钱，左熙，请假容易，可这请假，那是要扣钱的，你以为我不懂。”白静淑有些絮叨地说道。
叶左熙心想，若不是洛洛耗尽了自己的力气，才让他娘有这么好的精神。
娘不可能在术前，说这么些话的。
“妈，你说的对。等你做了手术，一天天好起来，我就努力加班，努力工作，把以前的亏欠的，全都补回来。”叶左熙笑着说道。
白静淑开始说起家里，那些重要的证件，都放在哪儿。
家里面，欠了哪些人的钱，那个记账的本子，家里有了钱，一定得尽快把人家的钱还上。
旧家那边，还欠着哪些人的人情，随时关注着，等日子好过了，有机会，得把该还的人情债也得还了。
叶左熙听着娘说那些话，虽然，平时娘经常在爹面前念叨着，可那种时候，他不禁有些难受，眼泪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很想哭。
手术室过来接病人了。
叶左熙和他爸，跟在后面。手术室的门上关上，父子俩就坐在手术室外面的过道里。
早上，左熙娘没有吃饭。
父子俩也都啥也没吃，左熙娘催促他俩，去楼下食堂里吃个馒头，喝点稀粥。他俩一人吃了根香蕉，喝了点水，就听左熙娘有一句没一句地絮叨。
不到九点，叶左熙的妹妹就到了医院来。
“怡儿，早上吃饭没？”叶志平问他的小丫头。
“吃了的，爸，哥哥，你们吃没？”怡儿紧挨着叶志平坐下。
“都吃了。怡儿，这段时间，功课还跟得上不？”叶左熙问道。
“哥，假期的时候，我就已经学过了。没事的，我跟得上，最近，我还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一个竞赛培训班咧。”怡儿有些沾沾自喜地说道。
“来，和你哥站一起，我看看，我们家小馋猫又长没长个儿。”叶志平笑着，把兄妹俩拉到一起比。
一直以来，家里都用这种方式，看小怡儿长个儿。
“哥，你矮着点。”怡儿又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叶左熙每次和妹妹比高矮的时候，他都故意站得特别直。
三个人在手术室的外面，说话的声音，细若蚊蝇。叶志平把儿女拉在一起比高矮，其实，他的心却是在手术室内。
“爸，咱家不是没钱给妈做手术么？你们从哪借到钱的。”怡儿重新坐到叶志平的身边时，小声地问道。
“你哥找朋友借的。”叶志平说话的时候，没敢正眼看着怡儿。
他可不能告诉怡儿，他们家的房子都已经卖给了林叔。
“哥，你可不能去借那种钱啊。前几天，我们学校那边有个职业校，听说有个女孩跳了。我们学校里，有好些人都在说，那女孩，就是在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