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同被墨泼了一样黑,月亮藏在乌云后,风卷着雪花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漩涡。
还未被太阳笼罩的城市酣睡着。
“轰隆隆——”
几架飞机从上空飞过,投下一颗颗炸弹,炸弹有序地向下落,飞机往前飞,白色尾气割裂了黑色的天空。
“嘭——嘭——嘭——”
大地颤动,楼房不断抖动,玻璃全部炸裂,红色的火光点亮了天空,叫醒了沉睡的城市
“昆仑!”瘸子一下子惊醒,震碎的玻璃扎在他们身上。
远处轰隆隆的声音逐渐靠近。pδ
昆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地去拿放在枕下的枪。
瘸子慢慢地走到床边,望着窗外一颗颗火蘑菇拔地而起。
“不好了!走!我们走!”瘸子拖着步子跑到穿边,穿了好几次鞋,脚一直在抖,穿不进去。
整理好衣物的昆仑看着瘸子的样子,轻轻皱眉,而后蹲下身子,握住瘸子的脚,帮他把鞋穿好。此刻房间外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昆仑和瘸子打开门,议论声的匆忙的脚步声,偶尔传来女人尖叫声。
“我们去哪里?”
昆仑和瘸子混在人群中。
“防空洞,这里应该有一个防空洞。”瘸子舔了舔干燥的唇,额角深处的汗水出卖了此刻的紧张。
随着人群刚走到楼房门口,大地再次抖动,人流像是波浪一翻滚,抱着孩子的女人手又紧了紧——
“啊——”
昆仑伸出手拉住瘸子,抬头看着头顶盘旋的飞机。
“那儿——那儿!防空洞在那里!”瘸子紧拽着昆仑的袖子,吼叫着。
昆仑缓缓地回过头,拉着瘸子,不顾晃动的大地,径直向瘸子指着的方向跑去。
周围的人刚站稳,惊魂未定,长叹了一口气,幻想着的美好的生活好似再次回到他们心中,笑容还未浮起,第二颗炸弹从天而降。
措手不及。
昆仑拉着瘸子跑了几米,身后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热气把他们推倒在地,炸弹溅起的泥土埋在他们身上。
“嗡——”
世界有那么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昆仑看到了站在冬宫门前的母亲对自己微笑,静坐在草原上等着自己回家的父亲。
悠扬的马头琴、马蹄声和空气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午后山间夕阳朦胧,格桑慵懒地打了一哈欠,台上德吉半阖着眼,扫过哄闹的人群。
灯光幽暗,美丽少女静静地站在红场前,对他微笑。
“轰隆隆——”
昆仑缓缓睁看眼,睫毛上粘着土屑。天空灰蒙蒙地,战斗机如同鸟儿一样在其中游来游去。
意识回笼,背后灼热的痛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瘸子头上鲜红血液混合着泥土,眉头紧皱,昆仑起身,后背满是灼烧过后的血痕,他扭头看了看天空,拉着瘸子往前走去。
汗水和血滴落在地上,滋润着土地。
昆仑咬着牙,背上瘸子,向防空洞跑去。pδ
大地如同被钢铁锤炼过,狰狞着吼叫着。
进入防空洞里面,昆仑放下背上的瘸子,坐在地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防空洞中的人不多,大过是之前没有地方住的流浪汉,他们用麻木的眼睛看着昆仑,没说什么,过几秒缓缓地闭上眼,编织着他们不切实际的梦。
不一会儿,洞中的灯晃动,墙壁上有碎末掉落,那些人仅仅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昆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血迹,瞥了一眼仍旧昏迷的瘸子,陷入沉默。
过了多久,昆仑不知道,时间好像在这里停滞了。直到墙壁上不再有土渣掉落、灯不再晃动,昆仑才百分之百地确定,战机飞走,轰炸停止。瘸子还没有醒,昆仑撑着腿,走到洞外。
满目疮痍,鲜红的血液洒满铁灰色的土地,混合着人的残肢七零八落。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抬头望去,战火早已把这里包围,呛人味道刺激着鼻子。
“嗨——”
远处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站在残垣断壁上,对着他招手。
周围很是空旷,一个人都没有,仅有着的是毁灭。
昆仑心中一喜,来不及回应,少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眼中的喜悦消失,唇边的笑容不见。
坦克像怪物一样,陆陆续续地出现在昆仑的视野中。
“所以你就乐不思蜀了?”薛蠡笑着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慵懒地向后靠去,“姐,今天过年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吗?”
薛曼莉嘴里嚼着牛排,摇头,端起手边的朗姆酒喝了一口。
“你不怕奶奶追过来?”薛蠡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打趣地问。
“奶奶最怕冷了,她才不会来这里找我呢,”薛曼莉笑着回答他,“你怎么突然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想到薛蠡前不久经历的事情,薛曼莉小心翼翼地问。pδ
“哎,”他叹了一口气,“想你了,不行吗?”
薛曼莉哈哈大笑,无意间瞥到薛蠡喉结处的紫色印记,身子前倾严肃地对他说:“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女人的床上!”说完看了看薛蠡的吻痕。
薛蠡轻笑,没说什么。
“今日凌晨,xxx地遭受恐怖袭击,今早政府出兵,那里情况不明,我们有请前线记者陈嘉怡连线报道——”
“今天凌晨,一时二十五分,xxx遭受袭击,当地…”
薛曼莉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刀叉,抬头认真地看着餐厅中的新闻报道,呼吸慢慢地急促起来。她慌忙地拿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