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这样一位名动浔阳、万人追捧的头牌清倌人主动献身,大师兄当真一点也不动心?
“嗯,我是女子,都难免有些动心,只恨不是男儿身。”
“不动心。”
欧阳戎依旧坚定摇头,轻声:“因为我知道,有一个重要的人在外面等我。”
谢今姜噎言,脸上笑容消失。
她嗓音有些颤抖:“什……什么重要的人?”
“我小师妹啊。”
欧阳戎灿烂一笑,顿了顿:
“嗯,作为大师兄,我当然要以身作则。当时顶多丢一件外袍给那个秦小娘子穿上,再多的,就真的没了。”
见他又搪塞过去,谢令姜鼓嘴,板起俏脸:
“懂了,还是因为不小心提前摸过裙刀,通知我来,所以才忍住的对吧,好好好,下次我不来了,大师兄尽情施展,无需顾及脸面。”
欧阳戎点头:“也行。那我下次多脱几件吧,不能让人家着凉了。”
“你敢?”
谢令姜瞪眼,嗔问。
欧阳戎忽然伸手,“别动。”
“你干嘛。”
她下意识后缩,可被身前男子霸道一瞪,她突然心中涌出一股老实乖从的冲动,不敢违逆,也不愿意违逆,反而有一点雀跃期待。
“你头发乱了。”
谢令姜身子顿住,抬目一看,欧阳戎把她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撩至耳后。
谢令姜有点害羞,俏脸朝向他怀里,想躲开,可旋即发现,耳朵边别了一样东西,她抬手一摸,惊喜发现是一朵兰花。
有幽香缭绕在二人之间。
“这是……”
欧阳戎已经离开,朝前走去,头不回说:
“刚刚等你取衣,在院里摘了一朵,果然戴着好看。”
顿了顿,轻声:
“今夜……辛苦你了。”
谢令姜微怔,停在原地,脸颊有些滚烫起来。
不多时,二人走出巷子后,一辆浔阳王府的马车驶来,停在面前。
欧阳戎搀扶一身盛装的谢令姜登上马车。
他自己骑冬梅,在马车旁边护送。
“去槐叶巷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好。”
路上,隔着薄薄车帘,二人又聊起了裴十三娘。
谢令姜轻声:“我不喜欢这妇人。”
欧阳戎点头,淡淡:“很标准的江淮商人,充满金本位与官本位思想,。”
“金本位、官本位思想?”谢令姜咀嚼新词。
欧阳戎看了她眼,解释:
“可以理解成,金钱至上,官位至上,以这两者为贵,为尊,尤以后者为最。”
“难怪她这般讨好大师兄,不过……”谢令姜问:“能被这样一位有钱有色的美妇人小心翼翼的讨好侍奉,大多数男子应该都觉得舒服吧?”
欧阳戎回过头,一脸正色:
“她敬畏讨好的不是我,是我这一身绯红官服。今日她能因这身绯红官服,奉我为尊,明日,她也能对另一身朱紫官服,言听计从。
“我不觉任何舒服。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令姜看着义正言辞的欧阳戎,有点发呆。
“大师兄看的真清楚。”
而且总是能说出一些让她豁然开朗的新奇之言。
过了会儿,她问:
“那她提出的治水方案如何?好像有些道理。”
欧阳戎点头:“可行。”
谢令姜好奇:“那大师兄为何直接拒绝?。”
欧阳戎沐着迎面而来的江风,长吐一口气:
“她想把星子坊修缮重整,去做富贵人家的生意,可是一座城市不仅要容纳富裕之人,同样也要给穷苦之人栖息之地。
“浔阳城的繁华,也绝不是仅靠富商大贾们支撑起来的。
“星子坊内,不止有一个怀民兄。
“他们才是浔阳城的繁荣之基。”
谢令姜若有所思。
二人之间,沉默片刻。
临近槐叶巷,谢令姜忽问:
“大师兄是不是快要放假了。”
“嗯。”
谢令姜低声:“假期,大师兄陪我与裹儿妹妹,一起去逛逛街,参加些聚会,放松一下如何?”
欧阳戎犹豫了下:“可以。”
谢令姜眉欢眼笑。
不多时,马车抵达槐叶巷宅邸……
翌日。
欧阳戎走进江州大堂,继续办公,落实双峰尖来凿、浔阳石窟之事。
迎面撞见元怀民。
元怀民突然问:“良翰兄昨夜去了浔阳楼?”
欧阳戎脚步一顿,没回头:“嗯,是去过,怀民兄怎么了?”
“良翰兄是?”
欧阳戎不动声色的问:“怀民兄怎么知道我去了浔阳楼。”
他悄悄看了看身上衣服,明明是件崭新的,没有留下昨晚任何关于秦小娘子的香味痕迹才对。
元怀民却是直言:
“昨夜我也在浔阳楼,离开时,看见了冬梅,猜到你也在浔阳楼,只是我在冬梅旁边等了会儿,不见你人影,赶时间就回去了。”
“原来如此。”欧阳戎忍不住多看了元怀民一眼:“怀民兄去浔阳楼做什么,又是听琴曲?”
“是啊,按照惯例,昨夜浔阳楼有秦小娘子的琵琶演奏,等等,难道良翰兄过去,不也是想听琵琶的吗,良翰兄是有什么其他事情?”
元怀民摇摇头:“我还以为良翰兄是听了我的描述,百闻不如一见,才去的呢。”
欧阳戎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