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近些年来忧思过重,叫他看着远比同龄人苍老。
遥想当年,他可是整个江东无人能出其右的翩翩公子,英气无双。
当然,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为人豪爽,做事果决且手段狠厉,恍若楚霸王在世似的,被人尊称为“江东之虎”!
这话可不是在开玩笑。
要知道,前些年的江东境内可远没如今这般和平,外有强敌环伺,内部各自为政,争权夺势者不知凡几。
要不是孙策凭借自己的实力力压众人,仅靠孙权一人,江东万不会是今日这副局面。
话说,比起十八岁就开始制衡江东诸多实力的孙权,哪怕只有一条腿的孙策做的更多的是建业,建东吴之伟业!
兄弟二人分工不同,但皆有一颗成就霸业的心。
迁都秣陵并改其为建业,这兄弟二人的心思呼之欲出。
“主公,不知······您的选择是······”
鲁肃快步走进,恭敬且肃穆的行了一礼,便安静立于一旁。
“选择什么?”
孙策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而在周围内侍们的帮助下,缓慢的坐进了轮椅内。
话说这个轮椅上还盖着某人钱庄特有的印章。
虽然没办法确定这轮椅到底是不是戏煜的意思,但确实是他从青徐二地的商人之手买来的。
有了它,孙策确实方便了很多。
“子敬,不知你对义这一字,有何见解?”
直到安稳坐在了椅子上,并将衣服理好后,孙策才忽然问了一句。
鲁肃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主公问这话的意义何在,但还是思索了一下,才认真道:“属下以为义可分大小,从大义来说,乃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安定。”
“从小义上而言,只是单纯的双方交情,以属下愚见,凡事当大义同小义有违时,当以大义为先而舍小义,此乃正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鲁肃本是一番自我的见解,却叫孙策变了脸色。
他黑着一张脸,低沉道:“简直一派胡言!”
“属下胡言,还请主公恕——”
鲁肃赶忙跪倒在地,想要求饶,自打主公失了一条腿后,性子是愈发阴晴不定,叫人捉摸不透了。
“可······也并非没有道理!”
孙策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反倒冷笑一声,继续道:“这么说来,子敬似乎很看好戏煜啊?竟然将他同天下大义相提并论?”
“怎么?是觉得他能夺得大汉之天下,成为天地共主吗?”
“属下不敢!”
鲁肃的头更低了,近乎贴在木板上。
说实话,他心底还真有这么想过。
不说别的,他自己就是商贾出身,对于商业哪怕不懂也在自小的耳濡目染之下比寻常人多上几分了解。
再加上身为一介谋臣,对于人脉和事情的处理乃至是策略、看法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是以,仅凭一次出使北方的机遇,便足以叫他看清很多问题。
“这有何不敢?子敬,你在我身边服侍差不多也有十年的时间了,我早已将你当成自家人,了解甚深,你是否有旁的想法我一清二楚。”
“只不过······如今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孙策抬眼看着鲁肃,眼中满是森冷。
“你说,我是派人暗杀戏煜的好,还是满心欢喜的看着他娶走小妹的好?”
“亦或者······叫他也看看我江东境内的青年才俊是何等的英姿?”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底其实早已有了决断。
其实早在当年听闻戏煜杀了吕布的时候,他便一心想要与之一战。
毕竟那时候的戏煜可不是武将,而是一位天下闻名的文弱谋士。
因为拯救了无数境内流民,被天下百姓们推崇备至。
可就是这样一位儒生文官,竟然能在和吕布交手的时候一战成名,成为北方曹魏大军中赫赫有名的第一豪杰!
能同这般颇具神话色彩的人交战,是他心之所向。
可奈何,岁月流逝,光阴荏苒,自己成为了个瘸子,蜗居在这方寸之间,而对方却早已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盛国公!
还真是阴差阳错啊······
“这······”
被问的浑身一颤,鲁肃刚抬起头,便瞧见对方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冰冷眸子,果断再一次低下了头。
这个问题他怎么敢回答啊?
将整个江东的未来压在自己的身上,主公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过要他看,最好解决的法子自然非痛痛快快的将孙家小妹嫁过去莫数。
如此也算是向戏煜投诚,再加上有姻亲的关系,想来投身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样一来便相当于将整个江东拱手让于他人,对戏煜俯首称臣。
其实说起来,江东比之青徐,不论是土地面积,还是人口数量,都相差无几。
但他就是觉得,如果双方产生矛盾,走向要开战的那一步,那么输的定会是自己。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戏煜是他们江东这一生都难以企及之“敌”······
“子敬,你不妨同我说实话,此事你到底是何选择?”
这会儿子,孙策的面色已经难看至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鲁肃的后脑勺,颇有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架势。
鲁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