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玫解救出自己的耳朵,警告了霍辰烨的耳朵一眼,心说老子是很富的富婆,你这厮又不是不知道,还这么说话,难道当她会把那些银票拿去填茅坑咋的?
口中随意道:“口袋里倒还有。可主要是,银子进来捂热了口袋,再放出去,口袋会哭的。”
霍辰烨呵的一声又笑了起来,道:“你竟有个会哭的口袋……”
他就想起她养的那些人来。
单是那队护卫,个个都是训练了很久的高手,跟着贺正宏自然能求个升职机会,跟着她,大概就只剩能求个财了,只怕个个身价不低。
还有别的人。明玫说要为简夫子养老,简夫子现在虽然还住在贺家,但明玫每月都拨出有简夫子的份例,从头到脚,吃喝穿用样样细致。
霍辰烨当然知道不是养老那么简单,岳父最初请简夫子回贺家,就是为了给他养老的,对他人也很敬重。是明玫好说歹说,把简夫子说成了她的人。
说不清明玫养这些人做什么,但他总觉得明玫不是随意而为的。
从前,她就说过,人总要做些想做的事,活一辈子才痛快。
当初把银子交给明玫,就是想让她行事有足够底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罢了。
不过明玫这么久没动作,倒让霍辰烨说不上是隐隐期待还是隐隐担心,只不知道这位胆大的少奶奶大人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不想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霍辰烨想着就道:“那就把这口袋填满了不往外取,让它做个饱死鬼。回头,一概舍不得动口袋的,都从外书房的帐上出。”
本来只是说说,没想到霍辰烨真的叫了管事儿季五来,交待了明玫若有需要,可以走哪路帐。
季五听了有些吃惊。
当初世子爷转到少奶奶手下的产业收益,做为怡心苑内宅用项,不,就是少奶奶挥霍些,也是绰绰有余了。没想到世子爷又发话让少奶奶也可以走外帐。
不过他也就一愣之下,就笑着应了。
这一年来内帐的收益都在帐面上蹲着呢,少奶奶一个子儿也没用过。年底盘完了帐时他就问过一回,少奶奶说她的月例银子就够用了。
少奶奶根本不是个爱乱用银子的人。——他是不知道当初霍辰烨给了明玫多少现银啊,要不然才不会这样想。
他张了张嘴,把那句“动用额度是多少”的话又咽下了。
银子多又不爱乱用的少奶奶,世子爷还这么让她动用外帐,纯为了哄少奶奶开心的吧?
或者只是想让少奶奶知道,咱还有银子,你别俭省尽管随意取用?
季五就没太当回事儿。所以后来明玫真的要取用银子时,把他吓了那么一大跳。
但此时却是把明玫吓了一跳。
霍辰烨有自己的一班人是自然的,护卫,亲兵,狗头军师和专业小厮等等,自然也有独立的帐目。
只是霍辰烨上次把私帐都交给她了。就算他的外帐有资金剩余,这都快一年了,还能支撑多久?明玫把帐上的收益都留着,没有买房买地扩店投资什么的,就是备着霍辰烨动用的,没想到外帐上还十分丰厚的感觉。
“霍辰烨,”明玫认真看着他,几乎有点儿义正辞严的意思,“你任职在外,武将应该没有多少油水儿可捞吧?若是靠克扣军饷什么的发财,就太没品了啊。”那些寒门兵士,常常打起来就被充当炮灰,平时还被克扣,太可怜了。
何况军饷粮草这玩艺儿,沾上的可大都是重大罪过。
霍辰烨心情很好,听了越发哈哈大笑起来。他搂了搂明玫,道:“丫头你在担心我?我若被治办了,你可也跑不掉啊。”
明玫看着他,心道说的不就是这意思嘛。
霍辰烨见明玫挺严肃,便不逗她了,想起西北陶家来,便道:“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新皇登基,要按新口味挑选皇商,那些卖花卖草卖石头的都想卖到皇宫去,个个拿着银子找人引路。你觉得你相公是不是个合格的引路人?”
明玫明白了,也就是拿好处费了。不过现在没有这一项罪名,只有“徇私枉法,吞用公款”之类的,这种吞用私款的,尚没个定性说法。
明玫知道霍辰烨在说他的财路之一。不过新皇登基,重新洗牌的棋局多了,官员换届呀,官窑开业呀……这些近臣们能抠银子的地方多了,为何霍辰烨偏挑皇商说事儿?他难道知道了陶家曾经给她送过礼不成?
可说起来,那算是给贺家的银子,就是她的嫁妆。
想了想便问道:“你就靠这个敛财?不怕上面找你喝茶啊。”官场上虽少不了有某些事儿,可谁摆出来说呀,也太难看了吧。何况,这是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吗?
霍辰烨道:“笨,上面干嘛在意那些商家,他们因为搭上皇家赚的钱多了,全给他们独吞去么?岳父没有教过你?”她可没少呆岳父书房,什么邸报没见过。
明玫知道了,皇帝要好的要贵的,供上来的东西好了还少不了大手笔的打赏,以及由皇家为代言人而让皇商们产生的巨大利益,凭什么让皇商全拿去享受去?天下皇帝一般黑,自要与臣子合着伙的再算计回来些。
老皇帝也是这么干的。比如陶家讨个茶引,这茶引值多少好处费,据说是皇帝给了贺正宏提示的,只不知贺正宏收了银子后,有没有再给皇帝点儿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