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烨进门,就听到黄莺临晕死前的这样一句话。就看到明玫面上淡淡的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把扇子轻轻摆弄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见他进来,也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然后继续摆弄着手上的扇子。
而黄莺,脸色惨白口吐鲜血,无力地跪靠在床边,背上,刀伤箭伤,鲜血淋漓。床上,一小襁褓静静躺在那里。
霍辰烨陡然心里就一紧。
他自然一眼就看得出,黄莺身上的箭矢拜明玫所赐。可他一直知道,明玫绝不是个肯算计别人的人,她只有被招惹得狠了,才可能狠手反击。
黄莺这般,只怕犯了明玫的大忌。她做了什么?
霍辰烨眼睛就紧紧盯着那个小襁褓。
黄莺抱了襁褓就出门迎战,得空抽身出来后又急于往明玫这里跑,竟是没有注意到。可是霍辰烨习武之人六识敏感,又全身心都在屋里这几个人身上,立时就觉出了不对。
那小襁褓无声无息,根本就不象个,活物!
一个最坏的念头冒出脑海,让他的脚步顿在哪里,竟然一时无力挪动。他试探地看向明玫,问道:“小七……你,还好么?”
明玫见问,诧异地冲他眨了眨眼睛,道:“我很好啊,明显是别人不好吧?”
还是那样的调调,那语气神态甚至带着点儿微微的轻快和淘气,让霍辰烨的心就安了下来。他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揭开襁褓看了看。一捆衣物。
“六一呢?”他忙回头问道。
“睡了。”明玫简短地答。
得了肯定,霍辰烨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明玫说睡了,就一定是在哪里妥妥地睡着了。他又忙蹲下、身来查看黄莺的伤势。刀伤斜过肩胛,不过伤口不算深,应该无碍的。一排利箭却深深没入皮肉里。只是也没有在什么关键的位置,大概又要吃些苦头了。
他完全放下心来,这才停下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儿当然说来话长,明玫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用下巴示意了下黄莺道:“具体的,我不清楚,得问她了。”
霍辰烨噎了一下。不清楚?
倒在地上的黄莺听了,直气得肝颤着痛。不清楚?不清楚就敢射她?实际上箭初初射入皮肉时最疼,挺过那一阵儿也就好些了,现在不过整个膀背都是麻的,却没有流多少血,哪至于让她就真晕了。
只听霍辰烨问道:“请大夫了吗?”
明玫嗤了一声,道:“我射的她,我再给她请大夫,当我有病啊?”
大方地承认自己下的手,又如此地满不在乎,霍辰烨于是心里更加肯定是黄莺做了什么。
他已经从明玫的话语里,听出了浓浓的不耐烦。
他没再多说,扬声唤人。门外的夏雨应声进来。
这丫头完全状况外,看到室内的情形就吓了一大跳。当时她和徐嫂抱着襁褓去了后院左厢,没想到贼子很快就来,虽然先到的是黄莺,但她和徐嫂当然也不肯把小少爷交给她。
两个人紧紧把襁褓护在怀里,结果黄莺根本就不废话,一掌在她们两个臂上切过,就让两人臂膀发麻。黄莺劈手夺走襁褓,她和徐嫂连死的心都有了,小少爷若有失,她们定是小命休矣,反正是个死,便各抓了把剪刀锥子就跟了出去。
结果两个黑衣人随后就到,明显刀刀俱攻向小少爷。还以为黄姨娘要对小少爷如何呢,却谁知黄姨娘把襁褓护得死死的。她和徐嫂才放了心。
当时完全没见黄姨娘受伤啊,没想到现在却这么惨烈。
夏雨完全呆住,对霍辰烨让她去请金医士的话没有反应。
明玫听了却道:“要让她醒来何须金医士。夏雨,你上,把她身上的箭给我拔了。”这箭都是特制的,她还要循环利用呢。
若拔箭都拔不醒,那就差不多死透了。
拔箭最重要的是手稳,劲儿大,还要懂医术,方便拔箭之后立即止血。她就这么让丫头动手?这么个拔法,怕是军中的硬汉将士都受不住,不痛醒才怪呢。
霍辰烨看了看明玫,知道这次黄莺定是把她惹狠了。他沉思着,没有说话。
夏雨看了看霍辰烨,见霍辰烨没有吱声,低低应了声“是”,走了过去。她紧紧咬着嘴唇,去抓住一根箭尾试了半天,最后却苦丧着脸道:“少奶奶,奴婢,不敢啊。”
箭头被她来回晃动,黄莺痛得身上轻颤。她撑不住轻哼着睁开眼睛,眼睛茫然状地扫了扫四周。
霍辰烨那张魅惑人心的脸就正正在眼前,看到她醒来,就紧绷着声音问道:“你醒了,可还好?”
只这一声,就让黄莺心里五味杂陈。
还是关心她的。
只是这关心,已经越来越少了,尤其当着少奶奶的面,少得让人不用心,就感受不到那关心了。
黄莺深深吸一口气,却痛得一阵轻咳。
刚才她倒在地上,把事情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出有哪里不对。这点儿上她心里很是笃定,何况她的确也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来。
少奶奶凭什么就敢射她?
还不是因为霍辰烨偏心。
这是他的男人,她死心踏地跟了他多少年的男人。可是他的心,越来越不在她身上了。
她没有回霍辰烨的话,眼睛一扫看向明玫,质问道:“少奶奶,我就这般,惹你的眼,非除我,而后快?还要背后,下黑手?”
无论如何,这件事儿上,她不能有半分示弱,毕竟谁都看见,她夜斗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