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见宝哥儿都吃过一遍后,又伸手去盘里拿,就忍不住问道:“大哥哥,你还吃?”
那意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急着要出去玩。
这样的话,明玫跟没听到似的,也不喝止。秦氏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不管他们。
宝哥儿口里有东西,唔唔两声,等咽了口中点心,才转头对明玫道:“婶娘,这个好吃。”
明玫笑道:“知道了,等下给宝哥儿多包些回去。”
宝哥儿就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地跟着两兄弟疯出去了。
秦氏就笑道:“……上次府里从顺口斋订那点心,这小子也非说嫂子这儿的好吃些。”
明玫呵呵笑,“宝哥儿胃口好,又玩得开心,便也吃得开心,这样多好。小六九若能多吃些,也能好歹养点儿膘起来。”
两个女人说着话儿,霍辰烨就起身站到外面廓子上,看着在院子里蹦达的三个小孩子。
那宝哥儿长得最圆乎,又穿着长袍,跑起来颤颤儿的,很让人担心随时会摔一跤去。有几个下人跟着,却都只远远看着他而并不上前护着。
霍辰烨记得,从前宝哥儿,跟秦氏命根子一样,出入一堆的丫头婆子围着,吃什么喝什么,样样精细样样大人过了目才行。印象中宝哥儿就是个脚不沾地儿的娃,虽然那时还小,但没想到秦氏现在竟然这般放手,就让他自己疯跑疯玩了。
看看自己那两个跑得更疯笑得更傻的小子,霍辰烨毫无理由地相信,孩子们这般活泼,都是他家老婆的功劳。
见他看着他们,六一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住宝哥儿到霍辰烨面前,大声叫了一声“爹”,然后炫耀似的对宝哥儿道:“大哥哥,这是我爹!”他重重咬着那个“我”字。
六九也忙道:“也是我爹!”然后又加一句,“还有真弓。”
他们其实已经问过明玫,他们爹是不是宝哥儿爹的问题了,所以知道这是自己的,那么真弓也只有自己有,宝哥儿不能叫爹,所以他没有。
宝哥儿六岁多,已经明白些事儿,并且他娘也刚提过他爹的事儿,所以马上接口道:“我也有爹。”至于真弓什么的,好吧,他没学射箭,不哈那一卦。
然后几个小孩子又笑着跑开,尤听到宝哥儿还道:“我爹骑马打仗去了。”于是便见小六一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望了霍辰烨一眼,似乎想跑回来问一问他有没有骑马打仗,可是宝哥儿拉着他正往前冲锋,他便决定还是以后再问的吧。
小孩儿闹闹腾腾,大人亲亲热热,有些喧嚣杂乱,有些安闲自在,似乎家,就该是这个样子。
霍辰烨站在那里,目光柔和。
朱氏也不过说了几句就起身,和明玫他们一起往盛昌堂请安。路上“巧遇了”几位一起往盛昌堂请安的妹子,大家都是得知霍辰烨回来,特意等在这里。一群人很有些浩浩荡荡的意思。
人多起来,小孩越发人来疯,一路都咋咋乎乎的。一群女人们言笑晏晏,喁喁相和,除了明玫偶尔笑得大声些,人家个个比她斯文。
霍辰烨一路压着步子走在前头,也觉一片云淡风轻,鸟语花香。
东西两府也都过来请安,盛昌堂里喧闹一片,大家围着说了很久的话。
秦氏领着几个小姑伺侯茶水点心,都说明玫体弱,不叫她动手。两府里妯娌婶娘便也都纷纷客气,询问明玫身体如今如何了,交待她要好生将养,别才有点儿好转就大了意云云。
明玫一一应了,霍侯爷便让明玫坐着去。明玫身上确实疲累,便不好意思地缩在霍辰烨身后的高脚凳上以期减少存在感。
霍辰烨终是忍不住,找了个说话空档,扭头悄声对明玫道:“还担心你会因名声拖累别人被嫌弃,遭受些冷言冷语呢,谁知我家小七这般能耐,倒叫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明玫轻轻柔柔地笑道:“还不是因为我家相公有能耐,在外能傲视一大片,又全心全意护着我,所以我才不惧外面的飞短流长。也能带得咱霍家的女子们,谁都不须惧怕担心。”
这马屁只拍到人心里去,霍辰烨心里软软的,眼睛里都是浓浓笑意,斜睨着明玫好一会儿,口中才傲骄地轻轻斥道:“知道就好!”
两个人当众说小话,这行为太没大家风范了。
霍侯爷看到,不动声色让人续杯,继续端杯品茶,留出空档让他们小话讲完。他心中透亮,这是儿子耍心眼子做给满屋子人看呢。不管大伙儿什么心思,他的媳妇儿他这般疼爱,看谁敢慢待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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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宫中御书房。
君臣正事儿谈论完毕,退出前霍辰烨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有罪,详述了他收拾贾谨的经过,最后坦白道:“臣怕圣上责罚,原本还想瞒着圣上来着。”
年轻的皇上冷哼道:“你还知道你有罪呀?收拾个把人,方法千千万,你非得用这种可能引起民众恐慌的方法?”
太会找事儿了。
霍辰烨见皇上没有半分惊讶,更加确认皇上早就掌握了他的犯罪事实,不过他仍然辩道:“那斯长舌如妇,竟对女人下手,臣气不过……”
皇上自然知道霍辰烨是想杀一儆百,便没多纠缠这个问题,又问道:“不是说本想瞒着朕吗,怎么又不瞒了?”
霍辰烨嘿嘿笑道:“那贾谨失踪了,臣遍寻不着,想求圣上帮帮臣。”免得他什么时候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