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高兴,连声道:“对对,就让他们磕头去,尤其是那些老东西,就让他们鞠躬去,让他们还把头仰那么高。”
第二件事呢,是族学。我们走后,就把这院子的前院儿八间整理出来做族学。我家老太爷名讳“德”字,就定名德恩族学。
原来我们这房的三十亩地交由族里打理,每年的田地出息必须拿出固定的部分祭拜先人和修缮房屋外,其他的都用于族学。包括先生束修,采买书籍等费用,再有的节余都记帐在册,将来用作学生各种赴考的费用,不再送往京城贺家了。
基本上,也算把学生上学的事儿包圆儿了。当然如果还不够,我们这房里远水不来解近渴了,由后生自家和族里商量解决。
明玫悄悄对老太太道:“回头在中堂给老太爷挂一画像或摆一牌位,让走进大门的人都得先对画像鞠躬。”老太太乐起来:“那也太麻烦了点儿罢。”
这件事儿当然毫无异议全票通过,有人开始推敲细节,想直接敲定。还有人问道:“丫头,你说的话算吗?若回头又有人不愿呢?”
明玫看他一眼不吱声。老太太斥道:“闭上你的嘴吧,她说了不算你说了算啊?”那人老实了。旁边有人悄声道:“别闹了别闹了,别把事儿闹黄了。反正现在先抓着,到时要你不会不给啊。”
第三件事儿呢,我们回来时便看到了,从村口到大路,有七八里土路,坑洼不平,下雨两脚泥,出行极不便。我想替老太太积些福德,就由我们贺家出钱修路。......
刚说到要征得各姓人同意,下面便有人叫道:“我们鲁家族长就在这里啊,合族都同意修路啊,也愿意帮忙出力啊。”
还有人叫道:“我们陈家也同意啊。别的几家也不用问了,肯定同意啊。再说向来是少数服从多数......”
明玫点头:“如果大家都同意修,就安排人先立大路奠基石。祖母娘家姓柳,此路取名柳荫道好了。”
然后又悄声对老太太道:“到时我还让大家去奠基石前磕头去,磕到你爽为止。”老太太笑起来:“哎哟,就该这样,干吵吵得我喉子痛,就得想法子折腾他们,谁叫他们不知道感恩。”
第四件事儿,是想请大家帮忙,我想再买六十亩田地回来。将来将每年出息的四分之一族里分了,四分之一村里分了(哪怕买些点心散给大家呢),四分之一做为修桥补路为福乡里的事项,再四分之一,给租种田地的租工做高出市价的工钱补贴。
万一贺正宏哪天又倒霉了,一家子退守西北,总得有个窝有点田好糊口。原来老家的地再买回来,虽有老太太争口气和留念想的意思,难保没有这层意思。明玫把那地出息弄没了,就得再买些回来才踏实。
这是白送的好处,完全不用别人议,谁敢有异议估记立马会被别人捶死。当然这田地贺家什么时候要收回来就收回来,不得有异议。这些细节都留待之后白纸黑字吧。
立马有人道:“我知道那边庄上有一大户人家,有七八十亩地要卖,六两银子一亩的良田啊,全要的话讲讲价看五两银子能不能成,说是卖了地全家要去关外做生意去的。”......
都没问题吧,那么,第五件事,现在就要开始办:大姐明琪送嫁,要开始干活了。其他人散了吧,帮忙的人到那边去听管事安排。
许多人便都留下来,老族长说:“我请两班唢呐队来吹打,我跟他们熟啊。”大族伯说:“镇上那家出租桌案板凳的我熟,我去办还能省下点租钱。”还有谁说:“......碗筷盘碟,都有整套的,去租个几百套,立时就能拉回来用。”
那边有人道:“我们几个娘儿们到时帮忙洗碗吧,别的怕也没有你们丫头干的好。”“我们堂兄弟几个去给姐姐(妹妹)送个嫁?”
到时得多热闹啊,大姨娘站在旁边很激动,就使劲揪自己的袖子,袖角被她揪得皱巴成一团。
大家忙碌起来,明天,就是第一天宴席,招待官绅人士。会不会来人,会来多少人并不清楚,别的也没什么,只需要多多地备酒菜就行了。这些早就准备好了,不用慌张。
刚开动起来干活,忽然村口跑进来两匹马。原来京城送来喜报:贺明琛贺明琨两兄弟,双双高中了。
大哥二甲第一名,传胪!或者说是这届总榜第四名!多么低调的华丽啊,不亏是状元的孙子。二哥二甲三十九名。真是大喜呀大喜,双喜呀双喜!
老太太乐得要晕,看着那喜报都不会说话了,只大叫着道:“好,好!”然后不放心,再拿起来认真确认一遍,然后又叫道:“好,好!”这才头一仰,心满意足地晕菜了。
明玫干脆再让人抬两筐铜钱出来打赏。仔细算了下时间,四月二十开恩科,五月初二放榜,如今二十多天,如果两个哥哥要来送亲,骑马赶来也早到了的。只怕忙着会见好友同年,没空往这里赶吧。
大姐明琪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兄妹情份也只有这么多,自己和他们压根不熟,更别说指望他们了。明玫不由摇头。大太太把时间也算得刚刚好,明琪出嫁前三两天把信儿送到,不来送嫁也说得过去,到时宾客又都知道贺家两个嫡出儿子出息了。——总之,恭喜呀恭喜,同喜呀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