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琪看着这个小妹妹:“怎么,有人提你不愿意的人家?”
“谁知道呢,提防着点儿总是好。姐姐,求你了,看好了人家,给妹妹说一声,觉得不错就先做了主,然后再给京城去信儿说,要先斩后奏。”
明琪一见妹妹这么急切,就知道有问题,定是有人给她提什么人家了。当下认真点头,回去和孟姐夫商量去了。
孟姐夫对这个小妻妹十分有好感,当下便道:“七妹妹十分精明,谁找了她可是捡到宝了。”于是忙忙去张罗去了,也不用多寻摸,他就有一个合龄的弟弟正读书呢。
最后是孟老爷子觉得不妥:“我们孟家能和贺家结亲,自然是贺家感恩的意思。如今我们再提亲,便有些挟恩求报不知满足了。还是找别家吧,并且最后一定要媳妇儿出面和贺家说才行,你就别再插手了。”
于是孟姐夫便没有很快回音。而明玫这天,又见到了一位故人。
冬日的夜总是那般漆黑寒冷,明玫站在河边的小树林里,冻得直抖。
唐玉琦把身上披着的大敞解下披在她肩上,帽子也戴上,明玫从头到脚被罩得严严实实。
“我听说了,你要入郡王府作侧妃的事。”唐玉琦道。他从遥远的西南跑来西北,快马跑了近二十天。
明玫看着他,不知是累是冷,他的腿还有些抖呢。真是,何必带到这种地方来,就在院子里,大大方方地见面,又能如何?
“表哥坐下歇会儿吧。”虽然是地上,也好过他站着抖吧。
唐玉琦笑了笑,果然席地而坐。——若是以前,他定然不会这般的,高门贵公子的作风一向严重的很,现在竟然,改了作派么?
明玫也坐下来,把大敞展开,也裹住他。
唐玉琦转头,看着离他两拳距离的她,轻声问道:“你愿意吗?”
“不愿!”明玫道。
“我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唐玉琦认真地看着她,轻声地问道,他的语声里,有着轻轻的叹息。
明玫也叹息,她也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表哥等我做什么呢,你如今有妻有子,再过几年,功成名就,就可以闲下来教养孩子,共享天伦了。表哥你,好好过日子就好。”
“......你怪我么?”唐玉琦问道。
明玫摇头:“我不怪你。若我比你年长,便可能是我早婚早嫁。”
唐玉琦叹息,又想抬手摸她的头,动作到一半却停住,慢慢放下手臂道:“妹妹长大了,从来,妹妹都比我明白。”
世事如此,不是只有她明白,只是她比较认命罢了。
“若是......若是......若是我想带你走,你愿不愿意?”唐玉琦磕巴了几下,终于一咬牙,说出了口。
明玫愣了一下,慢慢抬头,视线落在前面地上的几颗枯草上。
“我不会让你带小小姐走的。”不远处封刀淡淡插口道。
“封刀!”唐玉琦不满。
“琦哥儿,我肯带小小姐来见你是一回事,但你要带小小姐走是另一回事。我不会让你带她走的,我是她的护卫。”
“封刀!”唐玉琦又叫。
“你熬不住了还可以回家去,小小姐受不了了可要怎么办。”封刀看着唐玉琦,不为所动道。
唐玉琦瞪了封刀一会儿,就转头看着明玫恳切道:“妹妹,我是真的想带你走的。我们可以常驻南襄,再不回京,京中已有两子,传宗接代也好,承欢膝下也好,共享天伦也好,我都尽了力了。以后,只我们在南襄城过日子,再不回去,你说可好?”
明玫看着不远处,轻轻摇头:“不好。”
这两个字如默剧的开场报幕一般,幕天席地都静静无声。
过了许久,唐玉琦才苦笑着轻声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只是不死心。”
后来唐玉琦告诉明玫:“我来,其实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没能将两月之约变成长长久久......”
——那时候他沿江而下走了几天几夜,然后住在山里。那里有一个小房子,是进山的猎户们经常歇脚的地方。
那里虽然简陋,却也东西齐全。里面有现成的锅社米面。“我于是试着想要自己煮饭,可只是生个火而已,已经弄得灰头土脸差点把房子点着,更别说要做什么美味的东西出来。”
从前他连自己开荒种地都想过,事到临头却压根不知道从何下手。后来就只好打猎来吃烤肉。他以前吃过很多次烤肉,只要出去打猎,几乎都会烤来吃。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烤出来的肉这么难以下口。想起来以前都是大家围着笑谈,旁边小厮们烤的,才明白离了呼奴唤婢的日子他什么也不会做。
忍着吃了一阵子烤肉后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他便打了猎扛下山去,到旁边的村子上想换些米菜熟食回来。结果倒引起了恐慌,他听见那些村人偷偷讨论着说这个人看着不象我们本地人,是不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囚犯,商量着要不要报官......总之大家都避着他......
“那时候我常想,如果妹妹跟着我出来了,这样的日子要如何过,才知道当初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所以,你也认命了对吧?明玫想着,并没有说出口。
“少爷,到时辰该走了。”一个唐玉琦的随行提醒道,“不能再晚了。”
唐玉琦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对明玫道:“你要好好的......”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