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家,连着三四天,贺家总会派个婆子去问病。焦恩赞很不爽。
贺家一顿大闹,说贺家好好的女儿嫁进来,几年功夫落得这般模样,焦家得个说法。
做婆婆的是否有恶意折磨,当家理事的嫂嫂是否有刻意打压,做弟妹小姑的,是否不敬不重,做子女后辈的,是否不孝不悌,做男人的,是否没照顾维护......最后说,这次来焦家,只是个警告!
这是奴才的口说的无责任猜测的话。
而作为主子,七小姐笑眯眯在一旁听着,笑眯眯地道:贺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会找事实讲道理的。总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对服了软表示会侍疾的顾延庭道:嗯,她是你母亲,母亲好,你才好!
总之,是合家都被警告了。
明璐已经在好转中,身体最差那阵子也已经熬过去了。
并且,她以前也不是没有病过。上次怀上孩子流掉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想活了,也不肯看医吃药,病势比现在还重,也没见贺家上门来闹。——还是他哄了好久,才回心转意的。
于是一番排查,才发现,原来,引发这场大闹的是,———陶妈妈曾在跟随外出时言辞不敬!
焦家也好他也好,从没有约束过明璐出门,相反,她常常出去,串亲赴宴,去铺子查看什么的。不过最近贺家七小姐名头太响,才让明璐避讳些而已。没想到,那七小姐竟然带人打上门来了。
那样的名声,都当没发生过一样的来了!
于是,所有不敬过的,都被处罚了:大嫂把陶妈妈杖责几十棍关起来了;母亲将妹妹恩贞关在房里,现在也没放出来;几个姨娘腿都跪肿了;几个孩子还真在外间安榻侍寝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小题大作到了如此离谱的地步!
他很有必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所以焦恩赞,这些天一次也没有踏入过明璐的房间。
可这么连着几天之后,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头。明璐从前总是嘘寒问暖的,不管他歇在哪房里,下衙吃了吗,上衙走了吗,这些基本款总是一天也不会少的。可是现在,竟是他不去她不来,当他不存在了。不但她,她的四个贴身丫头,竟是连正院儿都没出过。
从最初的不闻不问,到后来忍不住打听了下,丫头说二奶奶好多了,有精气神儿说笑呢。
可别说她自己,连丫头也没有差个来问侯过他半句。
第六天,焦恩赞进了正房。明璐睡着,丫头说奶奶一直浅眠,所以药里加了安睡的成份,意思是叫不醒。
连着四五天都这样。太医也说二奶奶无碍了,药可以慢慢减量。可每日他下衙归来,她总在睡。
焦恩赞歪了歪嘴角。当年常驻花丛的他自然知道,她在给他使小性儿。
以前总是软语温存,现在开始给他使性子了呢。娘家来闹腾一场果然厉害呀。焦恩赞心中冷哼,再不去正院了。
第二天下衙,明璐靠在榻上。她一手扶着额头,看着他道:“我头晕,让香姨娘来服侍爷。”丫头转身就去叫香姨娘。
她的丫头,连更衣都不更了呢。
焦恩赞挑眉看她:“你身体总不好,我看让婆子送你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去,换个环境养养,没准就好得快些。”耍小性儿?回娘家耍去,这样的毛病,不惯她的。
明璐半闭着眼睛,打瞌睡的样子,闻言淡淡道:“那怎么好意思,爷又没跟妾身和离,这里就是我家,怎好生病了去麻烦别人,爷又不是付不起汤药银子。”
无所谓的样子,第一次不正眼看他,第一次跟他回嘴,第一次说起和离,第一次提到银子。
哪里哪里,都不一样了呢。
焦恩赞从没想过和离什么的,就象他从前不想再成亲一样。不只是为焦家名声计,他自己也只想这么凑合着过,不想多折腾。何况如今孩子们都大了,都到了议亲的时候,他自己不在乎,不能不在乎孩子。
平时哄两句还可以,但现在,焦恩赞也心里不爽,无心去探究女人的心思,他忍着性子,只道:“我来是给你说下,延庭和他彭家表妹的事儿,大舅兄给递了话来,说想把事儿定下。你什么时候去一趟彭家。”
“我最近没精神,过阵子再说吧。着急的话就让香姨娘去吧,反正彭家她熟。”
焦恩赞修身养性许多年,也忍不住额上青筋跳了跳,让香姨娘去,那是个奴婢好不好,还是彭家出来的陪嫁奴婢。
“这样的事,是奴婢可以出面办的吗?这么多年你没有为焦家开枝散叶,我也没说什么,可作为一房主母,如今越发连为焦家子女出份力也不肯了?”
说到开枝散叶,明璐霍地抬头,盯着焦恩赞瞧。那张脸,依然美颜如玉的感觉,任是无情也动人啊。
行,面对这样一张脸忍,好过面对一个猪头。
她瞧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半眯着眼,“没有不肯出力啊。爷要不急那就等妾身身体好了再说吧。”她声音弱弱地道。
她不闹,她示弱。在这里熬了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现在人变老了,身体变糟了,钱财变少了,清白没有了,可以去死了?
想得美噢!吃了她的都得给他吐出来。不然,岂不成了赔本买卖。
她贺明璐不做赔本生意。
何况有娘家给她撑腰。——明玫说,让她只管养身体,过不了多久,就有他焦家好瞧的。
“既然这么着,那我就自己和大舅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