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送来清凉,沙沙的蒿草摇曳。
有的味道,靠近了,就觉得心安;包围着,就像浸泡在温泉中,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
冷知秋呢喃:“夫君。”
一个声音在耳畔低语:“我陪着你守。”
这声音如此动听,这句话又如此让她愉悦。
……
晨曦淡淡。
这一晚睡得香甜,醒来却见小葵躺在身边,犹自梦呓、轻轻磨牙。
冷知秋觉得失望,原来真是个梦。看来项宝贵已经离岸出海,张六派去传信的人没能赶上他?
可是,第二晚,又做了同样的梦,她很想醒来看看,看看那个抱着她、喂她喝粥的人,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醒来依然是小葵在身边。
这样来来去去四五天,冷知秋便想,莫非是母亲显灵,让项宝贵入梦来抚慰她,让她不会因为进食太少而死去?
这天很热闹,来了很多人。
梅萧依照冷知秋的意愿,果然将桑柔带到了冷刘氏的坟前。张小野却在张六、夏七的暗中帮助下,逃走了。
一同来的,还有冷景易、项文龙夫妇、项宝贝、冷兔、张六,连沈天赐和惠敏也来了,人几乎到齐。
这些人先给冷刘氏坟前烧纸、上香烛,冷景易只盯着桑柔,这次倒没空去驱赶项家的人。
桑柔披散了满头秀发,衣衫不整的跪坐在一旁,眼珠子定定的瞪着缓步走来的冷知秋。
——
那么,桑柔是怎么被发现并逮到的呢?
那天桑柔和张小野雇了马车,连夜逃出了南城门。桑柔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去松江。因为她记着项宝贵吩咐张六,要由松江登船出海。
张小野问:“桑姐姐,你做菜做得那么好,自然应该去城里开个饭庄,去那个小渔村做什么?那地方开不了饭庄呀。”
桑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再见到项宝贵,难道下意识里,早就判定了自己即将要死,所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再看一看斯人?但她嘴上却告诉张小野:“咱们是偷偷逃出来的,一年半载都不能抛头露面,不然一准儿被主子爷的人抓回去。先去小渔村躲着,反正这些银子够咱们在小小渔村过上一两年的。”
听她这么解释,张小野想想也有道理,心情很松快,“那我们先租个屋子,把家用都置办齐了,以后,我们白天看渔民们打渔,晚上……我们做夫妻?”
他瞧着桑柔,从秀丽面容到起伏的胸脯,再到那衣裙褶皱下、几可想象的神秘诱人地带,心扑通扑通跳得欢快。
桑柔皱了皱眉,没回答他。
到了松江城外靠海的一个渔村,桑柔让张小野去打听租屋子的事,自己却急匆匆赶到了海边,沿着港口,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什么大船,有没有看到一个身长而俊美的年轻男子?
打听了许久,正碰上一个负责接驳的人,狐疑的上下打量桑柔,“姑娘哪里人?何故在此打听人?”
桑柔想都没想,脱口就道:“妾是来寻夫的,姓项,家里有急事。”
那人吃了一惊,“你是项爷的妻子?”看着不太像啊……项爷那样举世无双的人,怎么娶了一个勉强算是中上的女子?光这气质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桑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点头,抓住那人的胳膊焦急追问:“妾的夫君已经出海了吗?能不能送妾身去追上他?”
那人依然疑惑:“你孤身一人从苏州追到这里?”
“谁说她是孤身一人?谁说她从苏州来的?”一个愤怒悲怆的声音横插进来。
是张小野。
他打听了一半租屋的事,就想着桑柔不跟在一起,实在不合情理,因此撇下屋主,撒腿就追踪桑柔。
桑柔倒抽一口凉气。
张小野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便对那人道:“她是我娘买来的童养媳,几年前脑子摔坏了,一直认为自己夫家姓项,大哥您别见怪。我这就带她回家关起来,不叫她乱跑。”
那人闪着眸子,笑道:“原来如此,那你赶紧带她回家吧,不然真有碰巧的,会信以为真。”
他这话是有话外音的。
桑柔忍不住急问:“项宝贵到底出海了没有?我要见他!”
一阵沉默。
那人犹疑的道:“他走了。你说你是项爷的夫人,可有什么凭证?”
张小野有些疯狂的扩了扩眼眶。项爷的夫人?哈,桑柔这不要脸的女人,她怎么说的出口?算起来,她为了做项宝贵的女人,真是做了不少偷偷摸摸没皮没脸的事。
桑柔听那人说项宝贵走了,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没精打采的,转身就走。
张小野咬牙切齿的道:“大哥,实不相瞒,她真是我娘买的童养媳,不过后来卖到了苏州项家做婢女,迷恋上了那家里的主子爷,具体怎么回事,您要不稍晚来我家坐坐?到时候咱们再细说,这里不方便。”
说着一指远处一间僻静的小屋,约定好了便去追桑柔。
回到渔村里,就把那间僻静的小屋给租下了,张小野沉着脸将桑柔拉进屋,进屋就将门关死了,扑向桑柔。
他虽然大病一场,治愈后失去了原来练武的内息功底,但武术的招式仍然在,十四五岁少年的力气也不算小,若是真斗起来,桑柔哪里是他的对手?
屋里摔打得噼里啪啦,最终,桑柔还是被捆紧了扔在一张陈旧的木床上,嘴里塞上破布。
张小野阴狠的扯下里间的布帘子,便不慌不忙的出门去买了米、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