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铉之子!”
听闻此言,黄裳悄然睁开了双眼,眸子之中隐含着仇恨与杀机,看起来有些阴冷,不过他背对着苏環,后者也未发察觉他神情间的变化。
“怎么个混账法?”黄裳目光逐渐趋于平静,开口问道,似乎不带有任何情绪与立场。
反倒是苏環好像十分憎恶此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哪里都混账!不,用混账都抬举他了,他就是一人渣。”
黄裳也许算不得老奸巨滑,但说他精于心计一点也不为过,从苏環的言辞、语气间,他揣摩出了一些信息。
这苏環似乎跟那尉迟圣星结有仇怨,因此她身份恐怕也不似表面这般简单,与虎同行焉有善兽?若她只是玉玄门中一个身份卑微的记名弟子,又岂有与尉迟圣星结怨的机会?不过黄裳无心探寻苏環的真实身份,他已决定在抵达沧澜城之后,便与之分开,没必要多事,他也未向苏環继续询问有关尉迟圣星的信息,两人既是有仇,从她口中得到的信息就是不客观的,没什么意义,听多了,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
黄裳将双眼缓缓合上,心中暗作思忖。
贩运、使用、制作妖邪法器都是大罪,若有人揭发检举,当事者定然难逃天策府制裁。
不过黄裳并未被仇恨冲昏头脑,更没有天真到认为,凭借这小小把柄的便能将尉迟圣星扳倒,没有雄厚实力与背景作为支撑,他根本什么事都做不成,跑去天策府检举揭发纯粹就是闷声作大死的行为,与羊入虎口无异,且不说这黑锅五岳盟恐怕是背定了,与尉迟圣星根本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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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烟渡上,城楼巍峨高耸,铁靴摩擦石阶发出‘铮铮’的声音,清冷至极,将城头的寒雾都惊散了,空气之中一阵肃杀。
五岳盟一众散修被符箓镇压的犹如虾子一般,头都抬不起来,佝偻着身躯,近乎是以匍匐的姿势攀上了城楼,仅由几名黑甲策士押解着。
“大人,人员全部控制住了。”
一名黑甲策士摘掉了军盔夹在腋下,用了七步走到青甲策士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左手抚胸,欠身行礼之后禀报道。
这名黑甲策士正是先前在城门前带队盘查五岳盟车队的那位,唇上还有一些绒毛,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眉眼上挑,又有几分轻狂傲气。
“把人先带下去关起来,我一会去审问。”
青甲策士转过头来发话道,却不是对他所说,而是他身后另外几名黑甲策士。
“是。”
那几名黑甲策士齐齐应了一声,声音短而有力,没有半句废话,押着一众散修便往牢狱去了。
城头安静了下来,青甲策士与那乳臭未干的黑甲策士勾了勾手,说道:“你过来。”
黑甲策士未作多想,还以为自己今日查获妖邪法器立了大功,昂首挺胸的走了上去,准备接受褒奖。
“青木崖的段英对吗?”
青甲策士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想不到大人还记得在下。”段英略显欣喜的抬起头来,然而在青甲策士脸上看到的却只有漠然,顿时觉得一阵寒气散至周身。
“你来凌烟渡履职时,我有没有与你说过,但凡任何事情都要与我请示之后再做决定?”青甲策士声音冷冽,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段英低下头去,小声答道:“说过。”
“那你盘查五岳盟之前为何不与我请示?”青甲策士冷声问道。
“他们此行是从炎州横断山返回,自然需要严加排查。”段英解释道。
青甲策士皱起眉头,声音愈发冷冽:“我问你之前为何不与我请示!”
段英额头之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不知如何回答,支吾了半天,硬着头皮说道:“盘查过关行人本就是在下的职责……”
嘭!
他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已脚不沾地的飞了出去。
青甲策士霍然间抬起脚来,一记势大力沉的前蹬印在了他胸膛之上,盔甲撞击发出震耳的闷响。
段英身架不算瘦弱,外加一身玄铁打造的甲衣,怕有三四百斤重不止,却像是一具轻盈的草人似的,被踹飞足有四五丈远,才落到地上,惯性仍然不消,凸起的护肩在地上擦出一簇耀眼的火花来,摩擦之声更是让人耳心一阵酸麻。修道之人肉身孱弱不假,然而天策府策士身上所穿的甲衣都是玄阶法器,不仅能够提供强大的防护能力,甲衣之中铭刻的阵法亦能够依靠元石力量自行运转,使修行者拥有强大的行动力。
这一脚前蹬蕴含的力量恐怖至极,段英虽说有战甲防护,依然伤得不轻,只觉浑身都差点散架。
他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徒劳无功,喉咙涌起一股腥咸的血腥味,他强忍这作呕的感觉与胸口传来的刺痛,微微撑起上身,望向那个一脸冷漠的青甲策士,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只是恐惧更深,因此化作了一抹怨毒之色藏在了瞳孔深处。
“你未穿这身黑甲之前,是青木崖的天才弟子,受师门恩宠,如何骄奢傲慢,我是不管,但穿上这身黑甲之后,你就是一名策士!服从命令就是你的天职,我是你的上级,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给我记在心里。”青甲策士似乎看穿了他眼中的恨意,却是不屑至极,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蹲下,一把扣住他战甲的领口,将他似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声音更加阴冷了,“下次再将我的话当作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