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上边,一间干净阴暗的审讯室内。
“黄裳抓回来了吧?”
问话之人身覆青甲,是一名上策,叫做尉迟圣明,是尉迟圣星的堂弟兼狗腿子,如此身份,一众黑甲策士自不敢得罪,唯唯诺诺的应答着。
“抓回来了,正关着呢?”
“他没作反抗?”尉迟圣明道。
“他那怂样,哪敢反抗。”一名黑甲策士笑着回答道,而后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顺带抓了一人,是黄裳的同伙。”
“同伙?”尉迟圣明一下子纳闷了,他已大致调查了一下黄裳的底细,他只带了一个妖仆来沧澜城,哪有什么同伙。
“是玉玄门的一个女弟子。”那黑甲策士继续说道。
“什么?玉玄门!”尉迟圣明登时吃了一惊,脸色变得隐隐有些难看,玄门弟子不好招惹,谁都有背景,只整治黄裳一人都颇为棘手,还牵连了一个玉玄门弟子进来,事情顿时难办,他不禁发了火,怒斥道:“谁让你们自作主张抓捕玉玄门弟子的?长没长脑子?”
“那女子跟黄裳关系实在非同一般,当中各种阻挠,不一起抓没办法啊……”一众黑甲策士被训的噤若寒蝉,抓那苏環也是迫不得已,跟尉迟圣明期期艾艾的讲述着苦衷,“而且她只是一名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尉迟圣明火气稍有收敛,这样事态倒也不是不可控制,随即言归正传,问起重要之事,道:“黄裳的随身物品呢?搜出来没有?”
“搜出来了。”黑甲策士恭恭敬敬的将储物戒和玉铃铛递了上去。
尉迟圣明看了一眼,储物戒他倒是看得明白,但这玉铃铛是个什么玩意?
“这什么东西?”尉迟圣明用法力包裹着玉铃铛探查了半天,却未得出结论来,似乎是一件法器,但不知用途。
“这是那位玉玄门女弟子的。”黑甲策士解释道。
“这东西我不需要。”尉迟圣明把玉铃铛还了回去,只将黄裳那枚储物戒留下,而后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几名黑甲策士赶忙起身相送,顺便请求指示,问道:“黄裳这怎么处理?”
这问题不问清楚,有他们难受的,黄裳毕竟是玄门弟子,又牵扯了一个玉玄门弟子进来,而且他们也都清楚,黄裳是被冤枉的,这简直就是一烫手山芋,甩也不是,毕竟是上头点名要抓的人,但什么证据也没有,想啃又没地方下嘴。
“你们莫管,到时候由我亲自审他。”
其实尉迟圣明也不知道如何处理黄裳,他还得去请示尉迟圣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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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景阳长街。
执戟督御府便坐落在这寸土寸金的繁华之地。
高大巍峨的门庭,九尺石阶前匍匐着的两尊丈许高的狴犴,以及石阶上执戟而立的黑甲策士,无不彰显着府邸主人超然的地位。
督御府内,重楼高墙,宛如城阙,一派森然之象。
但在后府花园之中,却完全是另外一派气象。
云蒸雾泽,怪石嶙峋。
温泉之中几个娇艳女子只着几缕轻纱,宛如锦鲤一般,围绕着尉迟圣星游来游去。
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
尉迟圣星嗜杀、好色,整个沧澜城都是众所周知的,这句话便是世间对他的评价。
不过相比于其父尉迟铉,却短了几分枭雄气慨,亦不如其弟尉迟圣轩出色,因此这评价多多少少有些讽刺的意思。
温泉之中正是春意盎然,忽然间一名女侍走到了温泉边,神色有些凝重,低声通报。
“督御大人,有两名来自凌烟渡的策士求见。”
“本督御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么?让他们滚蛋!”尉迟圣星被扰了雅兴,睁开眼,寒声说道。
女侍低着头,解释道:“是关于那件‘万魂朝圣甲’的事。”
尉迟圣星扭过头,问道:“东西运回来了?”
“出了些差池。”女侍低声道。
“怎么一回事?”尉迟圣星脸色一下子阴寒了下来。
女侍已从杨燕派来的那两名使者口中大致问清了事情的情况,便与尉迟圣星草草讲述了一遍。
不过女侍只知发生的意外,却不知杨燕费劲苦心所做的善后工作。
“他杨燕简直是在找死!”尉迟圣星听闻五岳盟被扣押、查处,顿时震怒,“把那两名策士叫进来!”
女侍胆战心惊的应了声‘是’,蹲身行了一礼,而后踩着细碎的步子匆匆退下了。
未过片刻,两名策士得传唤入内。
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便是温泉池中那几个身材婀娜、几乎不着寸缕的雪白美人,顿时道心大乱,狂咽唾沫。
不等多看两眼,迷蒙的水雾之中,一个壮硕、挺拔的身躯从温泉池中站了起了起来。
胸毛浓密、脸生横肉,一字浓眉,目光如刀,凶神恶煞的,看着便让人发怵。
两名策士顿时大感紧张,不敢多言半句,单膝跪地行了一记大礼。
“杨燕为何扣押本督御的东西?谁给他的胆子?”尉迟圣星嗓音粗犷、沉闷,有震慑人心之效。
“督御息怒,此事纯属误会!”两策士慌忙不迭的解释了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嘴的,很快便将整件事情解释清楚了,并将杨燕的善后处理也一并提及了。
讲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人从怀里摸出杨燕亲手所书的道歉信恭敬递上。
尉迟圣星拆开信封草草扫过一眼,信里内容与两人所说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