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死寂的,宛如敞开的地狱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风,是阴森的,冰冷透骨,令昏迷中的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今晚,似乎比任何时候来的更加寒冷,张天旭忍不住顿顿脚,呵了口气在手心上来回揉搓,由于何耀扬是重犯,身系多条未曾侦破的命案,局里特别重视,特派两名警员连夜看守,很不幸,他就是其中一员,虽说两人私底下商量好,一人看守半夜,然而这样的气候,确实令人难以承受,羡慕蜗居在大厅门卫室的同事之际,嘴里不停咒骂道:“见鬼!这鬼天气怎么会这么冷?”
瞥了眼躺在牢房里一动不动的身影,狠狠吐了口痰,怒气汹汹的低骂一声,随着视线上移,不经意间停留在潇风铃上吊自杀的位置上,心里没由来一紧。
听老一辈人说,死过人的房子,大大不吉,如果这间房子不仅死过人,还常年不见阳光,更是不吉,堪称凶宅。
如今,面对这样一所死过人又常年不见阳光的牢房,赵天旭的心不由紧紧提了起来,一阵阴风扫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移开目光。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低呜的疯狂呼啸,隐隐约约夹带着丝丝哭泣声,宛如针线般钻进何耀扬的耳朵里,令其猛然睁开眼睛。
这是?
望着明亮的酒店走廊,他陷入短暂的呆滞。
慢慢,记忆一点一滴回归脑海,只是,他的神情随着记忆恢复而变得更加发懵。
自己,不是被捕了吗?
难道?弟弟放过自己?
咔嚓!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惊动了他。
伴随着注目,304这个门牌号深深刺痛了他,这间房子,原来是安思雅居住的。
四只青葱玉指轻轻搭在门边上,仅仅从手指上看去,就不难想象,此女子相貌必然相当出众,而且,必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女子,如果说,唯一美中不足之处,那就是这双手太白了!白的几乎没有血色!
然而,也是这么一只纤纤玉手,令何耀扬的心没由来冒上一股寒意,暴露在中指的斗大钻戒刺红了他的双眼,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只戒指,作为弟弟和安思雅的订婚戒指,却是由他进行挑选,独特的花纹设计,简单的造型,并无太多繁复,却让其中的纯洁和安静无声的流露,给成熟增添了一点纯净,举手投足更是动人!这是他对安思雅的评价,无法言传的他仅仅用这么一只戒指来表达心中的爱慕。
可是,当他再次看到这只戒指出现时,心里不仅没了温情,反增更多的寒意,因为这只戒指早已追随安思雅的尸体而去。
吱-----吱!沉闷的木门开启声很容易令人联想到棺盖的推动声,死寂中夹带着心悸般的压抑。
因为惊骇,他不由自主连连后退,后背重重磕在相对的木门上,汗水淋漓而下。
走廊的灯光很亮,很刺眼!然,照不亮他心中的阴暗,睁大到极限的眼睛紧紧盯着缓缓敞开的大门,那只手随着房门的全面开启而消失了,而后,紧随消失的还有他的呼吸声。
灯光,就如受到挑衅充满怒气的将军,夹带着万丈光芒死命向房内发起攻击,可惜,任凭它如何努力,最终还是节节败退,无奈之际,只好紧守边界,以门框为线,鲜明的区分出光与暗。
骤然,何耀扬神情一僵,极力张望的房间里,渐渐凝聚鼓动形成一个更加漆黑的脸型轮廓。
心跳彻底停顿,体温迅速消退,可来自黑暗的人形轮廓依然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步步逼近。
光,欢呼了!毫不犹豫杀向入侵者,黑暗急速消散,一张惨白的脸伴随着消失的黑暗彻底暴露出来,一丝诡异的微笑缓缓攀上残缺不全的嘴角。
思。。。雅?如果说之前是恐慌,那么现在则是如临深渊的恐惧。
砰!房门在他极力后蹭下突然弹开,一个措手不及,重重后仰于地。
呼!随着惊醒,何耀扬才发现自己置身于牢房里。
还好,只是一个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总是觉得很不舒服,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正在发生。
砰!或许是牢房里的灯泡使用太久,过度老化,骤然爆裂,令原本就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
沉闷的爆裂声不仅吓到了何耀扬,连身处不远处的张天旭也不由为之一抖。
也许受到梦境的影响,对于突来的黑暗,何耀扬心里一寒,看到远处,张天旭原地张望却没有过来查看的意思,不由怒气冲冲的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换个灯泡来。”
“我呸!”饱受寒意摧残的张天旭显然没有好脾气,尤其是想到自己会在这里活受罪完全是拜对方所赐,更是极为挖苦的说:“你还以为你还是何大少爷吗?我告诉你,你就他妈一个死囚,还跟我装大爷,我呸!”随着话毕,一大口浓痰吐在地上。
顿时,何耀扬整张脸都紫了,想自己一世风光,何时受过如此奚落?忍不住窜了起来,死死推着牢门吼道:“你他妈够胆再说一句?”
“哟呵!”张天旭一个怪叫,走了过去,借着操场路灯的微弱光芒,打量着那张极度铁青的脸,笑了笑,猛的掏出警棍狠狠捅向对方。
闷哼一声,何耀扬双手捂着胸口连连后退,窒息般的剧痛令他脸色异常苍白。
“哼!我告诉你,再不识相,看我玩不玩残你。”张天旭狠狠瞪了黑暗中的人一眼,顺势收回警棍。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