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佐手中的长枪从炼金师的右胸处笔直地贯通了进去,银se的枪尖撕裂了肺叶,带着溅she的血滴透体而出。
苏佐双腿一软,跪倒在炼金师的面前,他奋力喘息着,双手再一次合十:“炼金练成——”
闪烁着法术光辉的双手按在了长枪上。
在炼金师体内的长枪如同刺猬一样膨胀了起来,几十枚尖细的二十多公分长的钢针从炼金师的身体内部刺穿皮肤,透体而出。
如同红水晶般的晶莹血滴从针尖静静低落。
几乎被扎成了海胆的炼金师缓缓后仰,摔倒在地:“咳咳……”
“居然还没死吗……看来被改造过的,不止是右手与左腿啊……”
苏佐想要扶着什么,站起来,但是身体一歪,他才意识到,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双手的肌肉宛若被撕断了般在痛苦地呻吟着,在巨大的冲击下,被一击贯通的不仅仅是炼金师的身体,反馈回来的力,也让苏佐的双手骨骼近乎碎掉。
“为什么……”
让苏佐惊讶的是,炼金师不但还没死,居然还在肺叶(至少是右肺叶)被完全扎成筛子的情况下,开口说话了。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但是即使如此,炼金师也已经无法站起来了,猩红的鲜血不断从他筛子般的身体中漏下来,凝聚成潭。
已经无法施展炼金术,而身体也完全被破坏,苏佐已经想不出炼金师对他而言,还有什么威胁xing可言。
用悲悯的目光看着炼金师,就像是邀功一样,苏佐回答了他的问题。
“刚才?音波冲击吗?”
“实际上很简单……知道人是怎么掌握平衡的吗?是用耳朵的哦。”
“内耳的前庭与半规管……嗯,你大概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的解剖学貌似不怎么样,我也不知道用帝国通用语该怎么说。”
“总之,我用次声波轰击了它们,次声波就是赫兹……额,这个你大概不懂,就不跟你说了,大概的意思就是用一种普通人耳听不到的声波把它们搅乱了。”
“实际上,不仅仅是你,在使用过那个法术之后,连我自己的平衡xing都受到了影响。”
“所以被法术直击的你能站起来才怪呢。”
苏佐乱糟糟的一通解释,他也搞不明白炼金师究竟听懂了没,炼金师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沉默地听着,被苏佐从头算计到尾,从敌人的角度而言,他此时的心情大概是异常的不甘。
虽然作为敌人,还是死了才令人安心。不过在作为敌人之外,苏佐对于这位强大的炼金师的情感,还是有些复杂的。
乱糟糟的,说不清楚,总之苏佐觉得在他的角度而言,炼金师是一个必须死的人,但是不是就应该死的人。
炼金师静静地躺在地上,如果不是胸口细微的起伏的话,苏佐差点都已经他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寂静下来的空间里,婴儿的哭泣声虽然细微,但也清晰地响了起来。ren敏感多了,那么响的次声波,她不醒才怪呢。”
“这就是……那位小郡主的哭声吗……”
“别说你没听过,别忘了你还搞哭过她一次呢。”苏佐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他走向楼梯,“虽然是以防万一,把她从夫人哪里抱走了,但是我答应过夫人要照顾好她的,所以抱歉不能陪着你到最后了,你就自己一个人默默死去,我就不打扰你了。”
“这样啊……”
炼金师低沉的声音在苏佐的背后静静地响起。
那浑厚澄净的声音,让苏佐不禁想起来了自己的父亲。
“小婴儿的哭声……它是那么细小而响亮,真的很难想象,在那么一只小小的身躯里,居然可以发出那么响亮的声音。”
苏佐不知道为何,停下了脚步。
“我年轻时的时候,坚信堕落的帝国与教会必须被毁灭,伪神与腐朽的贵族必须死去,睿智而掌握着知识与真理的法师之主才将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我坚信着——‘吾等走在正确之道上,相信着吾主的降临,必将在这腐朽的世界中开辟出正义与希望’。”
“我们相信着我所坚信的正确与正义,然后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我们毫不犹豫地杀戮了无数阻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等我猛然发觉的时候,手中为了创造而诞生的炼金术,已经变成了毁灭的战斗工具,而我也已经被人恐惧地称呼为深渊炼金师。”
“希尔泰勒,传说中生长在地狱底层的灰铁之树,只为了希望之人盛开的地狱之花,而在我的身上,却变成了真正的代表绝望的地狱之花。”
“所以啊……小鬼,你能想象吗?那种真正的绝望的感觉。”
“信仰被放弃,人生被否定,连人格都已经开始崩坏。”
“然后即使是这样的我,也可以因为遇上了我的妻子而获得救赎。”
“即使是这样的我,当手中捧着流淌着我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听到她那脆弱却响亮的哭泣声的时候——”
“才猛然发现,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是可以重新找到人生的意义的啊……”
“我去……”苏佐扭过头,看着重新站起来的炼金师,双眼无神,“好像玩脱了……”
从血泊中沥沥拉拉地站起来,炼金师随手抓住身体中枪杆,毫不在意断裂在身体中的钢针,把它生生扯了出来。
炼金师的双瞳赤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