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多了杜昶,他什么时候来的?沈荣华不得而知。
她——沈荣华是芦园的主人,宴请沈恺等人的席面也是她掏银子置办的。可有人不请自到,还是她想起就恶心的人,她这个主人兼东家为什么不知道?昨夜招恶贼,今天来畜生,看来芦园真是门户不紧,连成骏带来的人也该派上用场了。
从房顶上下来,沈荣华略微收拾了一下,就站在阳台上看那群人。阳台的高度正好,水天相映,四周也豁亮,她能把他们每个人的举止仪态看得清清楚楚。
沈恺走在前面,好像主人一样,被人前呼后拥,可谓争足的脸面。估计他会把“芦园是大长公主赐给我女儿”这句话挂在嘴边上,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女儿争气。沈恒跟五皇子很亲热地攀谈,不时也跟沈恺说几句。同来的沈氏族中的几个人都追捧奉承萧彤,弄得萧彤疲于应付,不得不向五皇子求援。而杜昶和连成骏则落后了人群几步,两人边走边欣赏风景,并且相谈甚欢。
沈荣华咬了咬牙,低声问山竹,“和连大人走在一起的人你之前见过吗?”
山茶仔细看了看,又想了想,回答道:“从来没有。”
“他不会也是暗卫吧?”
“姑娘说笑了,就他那模样,绝对不是。”
沈荣华轻哼一声,说:“看样子那人和连大人很熟,之前一定认识。”
山茶促狭一笑,说:“不瞒姑娘,我家主子要是突然跟谁混得很熟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那人快要倒霉了,或者说就要被算计了。”
“哼!依我看就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沈荣华说完,又掩起嘴噗嗤笑出了声,希望如山茶所说,连成骏要算计杜昶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真是大快人心。
初霜笑了笑,说:“姑娘,奴婢看二老爷要邀请这群人来浣翠居一游了。”
沈荣华皱起眉头,说:“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浣翠居的,我们去水榭,。”
从浣翠居的正门出来,有一条一丈宽的青石板路直通渡口的凉亭。石板路两侧栽种了许多花木,曲廊掩映在花木丛中,两侧对称,直通湖溏岸边的水榭。水榭亦有两座,就在渡口的凉亭两侧,面积都不大,贵在设计精巧,布局雅致。
鹂语正和两个小丫头在西边的水榭里往湖中抛洒花瓣,引得鱼儿追戏,玩得不亦乐乎。看到沈荣华来了,鹂语赶紧带两个小丫头过来行礼,被初霜训斥了一顿。沈荣华让她们继续玩,她也让丫头折了杏花和迎春的花枝,在东边的水榭中玩耍。她不怕别人指责她不象大家闺秀,她要让众人看到她在芦园过得悠闲自在。
蓝天澄净、云彩如棉,艳阳当空照耀,洒下光芒万丈。微风吹拂,早开的花朵弥散着渐浓的春意,清澈的湖水荡漾着粼粼波光,天地间一片清明。
沈荣华坐在水榭边缘的平台上,飞扬飘舞的白色轻纱在水面上游移,将她时而遮掩、时而暴露。她不时洒下一把花瓣,又被风吹起、飞舞,人花两相映。
沈恺等人站在湖岸旁,似乎被对岸廊榭成趣、楼台花开的美景迷住了。沈恺自报家门,在渡口招呼划船的婆子,要带众人到碧波相隔的浣翠居一饱眼福。
“初霜,山竹,你们过去。”沈荣华附在二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姑娘放心,奴婢明白。”初霜和山竹点头登船,向湖溏对岸而去。
与水为生的婆子划船的速度很快,十几丈的水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达了对岸。沈恺很高兴,以为是沈荣华派船来接他们,赶紧张罗着众人上船,被初霜和山竹拦住了。初霜说沈荣华为避嫌,只请沈恺到对岸一坐,其他人由山竹带着到各处游玩。沈恺想为众人争取一番,看到初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好作罢。
沈恺一人上船,觉得无趣,就给他的贴身随从宝书争取了一个机会。初霜觉得宝书还不错,不巴结万姨娘,倒跟沈荣华走得很近,就同意了。沈恺主仆上船之后,沈恺又让婆子将船划慢些,还想坐船到浣翠居后面看看与沐凤湖相连的水路。初霜也看明白了,沈恺这哪里是想去看女儿呀?这不就是想游湖赏景吗?
“二老爷,时候不早,一会儿你们不是还要赶回津州城吗?姑娘也想跟二老爷说说话。”初霜温言细语,手里紧握那份跟沈家算帐的明细,心里不由紧张。
“真真无趣。”沈恺皱紧眉头,唉声叹气凝望眼前碧水、远处青山,心里的郁气才慢慢舒解。沈氏一族的人都把五皇子和沈贤妃省亲之事做为头等大事来对待,唯独他觉得繁琐,他本身跟沈贤妃这个同胞姐姐就没有多深的感情。
“奴婢听姑娘说芦园是依圣贤皇太后的想法建造的,是庄园式布局,一年四季皆有景可赏。等成王殿下走了,也正巧花暖花开,二老爷再来芦园就是了。”
“你说得对,我看你这丫头还真不错,老太太把你赏给华儿不就是疼她吗?”
“是,二老爷。”初霜无话可说,只好应付,暗叹沈恺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式与周嬷嬷有一比,这种人自有这种人的长处和优点,大人物不都说难得糊涂吗?
“主子看重你,你也要好好伺候,凡事心里有数。”沈恺见初霜一脸恭敬地等待他训话,心里痛快了,又说:“我最爱竹子,我看竹心馆不错,回头你让人把竹心馆收拾好,我过来住上几天。还有,这事先别跟你家姑娘说,等我哪天过来给她个惊喜不是更好吗?回头